蒋靖见李如松如此,又是一阵默然:常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可要是痴情男子爱错了人,又何尝不令人心伤?在这一刻,蒋靖忽然觉得自己的师父好可怜…/p
“师父,她早已…负了您,跟了小福王,现在就算她为小福王所负,您又何必管她?说到底,那也…也是她自作自受…”/p
“你懂什么?”,听到蒋靖这样说,李如松忽得对他咆哮起来,不过随即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声音顿时又弱了下去,“她…她从小坎坷无依,过足了苦日子,她…她也有她的苦衷,让她随着我颠沛流离,我心里也是不忍的…她负了我,跟了小福王,是因为…因为她过怕了苦日子,我…我不怨她的…”/p
“师父?”,蒋靖非常不理解地看着李如松,直觉得雪桥此人生性凉薄,却遇到师父这样一个痴情种子深深地爱着她,实在不知道是积了几辈子的福德…/p
“其实…其实雪桥心中…也是念着我的…”,李如松说到此处,眼中忽又有了些光芒,“你知道她住的地方为何叫凝眉楼吗?那一定是她自己取的名字,旁人都不知道的…”/p
还没等蒋靖回答,李如松便兀自念叨起来,“那是小时候我教她唱的一首歌,名字就叫做枉凝眉,我们一起从小唱到大的…”/p
李如松说着,便旁若无人地哼唱起来,“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p
李如松唱着,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听得蒋靖在一旁也不无伤感:师父这歌谣,词便是听者落泪,调儿更是闻者悲伤,难道师父和那个雪桥之间的情缘,真的就像词中所唱,不能有一个好结局了吗?/p
李如松将词来回唱了两遍,方才停下,尔后看着蒋靖问道,“你说,她若不是心里还念着我,又怎会起个凝眉楼的名字?所以我不怨她的…”/p
蒋靖听了李如松的话,也不知道是他痴傻,还是那个雪桥真的还对师父心中存着一丝念想:毕竟他们在一起多年的情缘,又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如果那个雪桥真的一点也不念着师父的好,那就真的是无可救药了…/p
可蒋靖脑中忽然又冒出另一个念头:这个雪桥该不会是为了蒙骗李如松,故意让他误会自己心中还对他存有留恋,好让他为自己做更多事,才给自己的住处起了个凝眉楼的名字吧?那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奸太毒了…/p
摇摇头,蒋靖赶紧把这个念头给晃出了脑中:还是相信雪桥心中仍对师父存有留恋吧,否则这个女人…这个世界…也太令人绝望了…/p
“靖儿,我决定了!”,李如松忽得长舒一口气,将目光转向了蒋靖,“今晚…我要去福王府看一看,你愿不愿意随我去?”/p
“嗯?”,蒋靖一惊,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然后重重点了点头,“师父,我随您一起去!”/p
“好徒儿!”,李如松重重拍了拍蒋靖的肩膀,“放心,我不会让别人发现你的,不过你也要小心,如果…如果有意外情况的话,你不要管我,只管逃就是了…”/p
“师父…”/p
“不要说话,听师父的,师父这次要你随我一起去,也是想要让你帮我一个忙,如果你不逃的话,怎么帮我的忙?”/p
“师父,您想让我帮什么忙?您直接说好了,只要徒儿能够做到,绝不推辞!”/p
“这个忙…我也不知道需不需要你帮…到了福王府再说…”,李如松仰头看了看夜空,“具体如何,我现在也不能确定,走吧!”/p
李如松说完,两人再无话语,只是一前一后,快如疾风,向福王府赶去!/p
其实福王府并不难寻,只是把守的卫士太多,所以并不容易接近。好在最近城中战事正紧,魏千华便调走了福王府外面的一些兵丁,但府内的侍卫犬牙依旧很多,而且其中不乏好手!/p
李如松和蒋靖虽是身手俱佳,但摸到福王府院内,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尤其是要潜进后宅,更是难上加难。/p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这次还没有潜进后宅,便发现了福王父子:他们正处在一个祠堂内,好像在商量着什么事情,语气神态都非常严肃。/p
恰巧得益于他们在密谋某事,所以祠堂周围一个守卫都没有,这可以让李如松和蒋靖二人很轻松地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位置,而且能够很清楚地观察福王父子在祠堂内的一举一动。/p
“师父…”,蒋靖没有说话,只是张嘴和李如松对了对口型,然后一个眼神飞向了屋内福王父子二人身上,好像是在询问李如松要不要动手。/p
李如松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张嘴对了对口型,“埋伏…”/p
原来李如松知道此处有埋伏,所以才忍住没有动手,看来他应该是之前吃过这种亏了。/p
此时不方便说话,所以二人没有再接着对口型,只是仔细观察着屋内的动静,同时努力侧耳倾听着福王父子的对话。/p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所以李如松和蒋靖二人也是听得时断时续,但由于练武之人听力敏于常人,所以在这个基本不可能听到说话内容的地方,二人还是能够听个大概。/p
谁承想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福王父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