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将铁门打开,小心翼翼地推开它,手掌碰上铁门,又很快地被收回来。/p
不过开个门罢了,映雪却显得异常紧张,她向后退得远远的,但双眼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门里头看,就像里头蛰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随时会冲出来咬人。/p
可是,门里面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见。/p
阿离瞧了一眼,那里头黑得深不见底,她不怕黑,但映雪怕成这样,倒叫人有些忐忑不安。/p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寒气,但四周并没有窗,寒气仿佛是从面前的大黑屋里飘出来的,它黑得瘆人,像个巨大的洞。/p
一同飘出来的还有一股子恶臭气。/p
“把灯点上,走到前面去。”/p
身边的挽月推着车,声音都在发抖。/p
“姐姐,这里面这么黑……”一般的姑娘在这种场合是不是应该很害怕?/p
“哪来的那么多费话,拿着进去!”/p
映雪把一盏烛台硬塞在阿离手里,一把把阿离推到最前面。/p
阿离脚下不稳,差一点扑进门里面,好在她在门上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让自己跌个跟头。/p
除了从前在『药』王山庄同贺兰珏闹着玩时当过几次下人,且那时贺兰珏好生待她,也未让她吃过苦头,阿离这辈子还未被人当作下人真正使唤过。她打出生起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那些个傲骄脾『性』也是在这几年才稍稍磨平了些,但无忧谷阿离的坏脾气在江湖上仍是响当当的。/p
如今映雪这一推却险些把她那些个傲骄都推出来,好在阿离这次出来并没带什么坑人的东西,不然她还真会忍不住全撒在映雪头上。/p
阿离向门里头迈进一步,但她迈了一步就不动了,反而回头看了飘雪一眼。彼时,飘雪正躲在远处的角落里,怕得像只耗子,见她不动便恶狠狠地向她摆摆手,让她快些进去。/p
贺兰珏常说她什么来着,胆子大,她不听他话时,他就说她胆子大。/p
怎么就想到他了呢?她偷跑出来也有大半日了,不知道他知道后会不会气得想要扒了她的皮呢?/p
阿离呼了口气,一步迈进黑黝黝的铁门里头。/p
烛台的光太弱,只照得亮她周身一隅,远处的景象模模糊糊,隐约觉得出这间屋子很大,但无形黑暗却压得人透不过气,屋子里安静地过分,只有不知哪里来的水滴声“嘀嗒”“嘀嗒”地反复着,还有就是身后那陈旧推车发出的“喀吱”声。/p
呼——/p
阿离的脚步顿了顿。/p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p
“把墙上的灯槽点上。”挽月推着车跟在她后面说。/p
阿离犹豫着往旁边走去,果然看到墙上有条长长的灯槽,她便用烛台去点。浸满了灯油的槽子一下着了起来,迅速延着墙壁一脉燃了起来。/p
黑漆漆的屋子一下有了光,阿离终于能看清屋子里的景象。/p
其实也未有什么,若大的屋子里空空『荡』『荡』,面前是一条走道,两边各二个大牢房,走道的终点还有一个牢房。/p
不过一间大牢房而已。/p
阿离心想,这两个姑娘的胆子是有多小,竟对一间牢房怕成这样?/p
“你过来。”挽月还是很害怕,但她没让阿离再站在前面,而是让她与自己一起推着车走。/p
“等一下别出声,把东西放完了就走。”挽月的声音轻得听不见,但阿离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p
她们一步步缓慢地推着车走到第一对牢房处,阿离看这些牢房设计得倒是特别,与这屋子的大铁门一样,皆是用铁铸成的整一扇门,只在与人同齐处开着一扇巴掌大的小窗,门上皆下了重锁。/p
阿离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回过头,却见挽月伸手揭开了车上一个大桶的盖子。/p
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一下子涌了出来,大桶里面一块块白森森的东西混在暗红『色』的粘稠『液』体里,阿离想起来这奇怪的味道是血腥味,这白森森的东西是人的躯干,这粘稠的『液』体是血。/p
阿离怔怔地看着桶里面的东西,她从小学医制『药』,死人和鲜血没有少见过,但若是在三年前让她瞧见这些东西,她必然也要被吓得惊叫。/p
哪个女人见了这种东西不会害怕地惊叫,甚至昏厥。自己如今能这般镇定,看来这三年并没有白白在江湖上历练。/p
可是现在,她是不是该尖叫?/p
但她只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出声,挽月已十分老练地一把捂住她的嘴。/p
“不要叫,你会惹怒它们的。”/p
它们?又是什么东西?/p
挽月放开手,“过来帮我。”/p
虽然她这样说,但阿离却是脚下一软,瘫坐在了地上。/p
挽月叹了口气,伸手到一旁的铁门下面,阿离这才发现在每个铁门下面竟然还安置着一个铁抽屉。/p
她抽开那个抽屉,又将大桶推倒在抽屉上,那些个白的红的就顺势被全数倒了进去。/p
牢房里面传出了些动静,挽月迅速将抽屉关上,退得老远,一张脸已吓得惨白。/p
牢房里又传出许多声响,铁门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接着阿离听到嘶咬声与骨头崩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在吃那些躯干。/p
挽月虽然害怕,但手上动作却没有停过。她又接连把另三个木桶里的东西倒进其它牢房里,很快阿离周边的空气里开始充斥着恶心的血腥味,耳边尽是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