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猴被阿离握在手里,手指轻轻地反复地摩挲过棱角,似是想将那些不平的棱角都磨平,火光印在她的眸子里微微地闪动,她的眼睛却不曾眨过,只静静盯着那只白玉猴,默默地发着呆。/p
直到身后林子里传来声响,她才急忙把白玉猴藏进腰包里。/p
“藏什么好东西呢?是不是得了好吃的想自己独吞?”/p
贺兰珏从身后慢慢走过来,手里拎着一只半死的山鸡。/p
阿离掏出两枚果子,递给他:“喏,在旁边摘的。”/p
他将山鸡扔在地上,把手往身上抹抹,伸手要取,她却把果子收了回去:“脏,去洗洗。”/p
他讪讪地笑了两声,指指脚边的山鸡说:“那你顺便帮忙把它处理一下。”/p
她看了地上一眼,忍不住皱了眉头。/p
月光下,溪水边,贺兰珏悠悠地吃着果子低头站着。/p
阿离蹲在溪边,手持一把匕首,刀刃离山鸡的颈脖子一寸处,许久没有落下。/p
“你再不下手它可就醒了。”/p
山鸡的翅膀抖了抖,她却更加下不了手了。/p
贺兰珏吃完了果子把核子往旁一扔,弯腰就想接过她手里的匕首。/p
“外头人都道无忧谷的阿离脾气古怪,惹了不开心总拿些□□出来嚷着杀人,见了死人,死得样子再惨的也不似别家姑娘一样要死不活般哭闹,别人总以为你的心比一般人都狠烈些,可你只会吓人哪里杀过什么人,可是以后若真要你杀人那可怎么办哟——”/p
话音刚落,阿离手里的匕首一刀斩下,刀刃碰上岩石“噌”地一响,那只山鸡没得挣扎就被一刀砍掉了脑袋,血溅了阿离一手。/p
贺兰珏咂咂嘴:“倒是真没杀过鸡,得先抹脖子啊。”/p
她斜眼瞪着他,他就不敢再出声了:“留给你拔『毛』。”/p
她把山鸡留给她,自个儿跑到溪水旁去洗手。/p
贺兰珏打一出生就是个公子,虽然身边从来不见有个使唤丫环,但一直都是饭来张口的命,阿离从不见他下过厨做过粗活,可如今看他处理山鸡的模样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p
他一人拔了山鸡的『毛』,去了内脏,还把山鸡串起来放在火堆上烤,他的手艺很好,不但没烤焦还把鸡烤得金灿灿的,吃起来那叫一个皮香肉嫩。/p
阿离得了个鸡腿,吃得很香,吃了一半想想不对,便问他:“你几时学会做这些东西的?”/p
“没学过。”/p
见她不相信,他又说:“看过一遍不就会了。”/p
她显然很是嫉妒,嘟囔道:“怎么学得那么快。”/p
他笑了笑,又割了块流汁的肉给她:“学得快才不至于饿死,若哪一天你掉在荒野里,总要想办法不让自己饿死。”/p
阿离抬头看看他,他半转着身正在为她割一块更大的肉,他扬着嘴角,火光把他的脸印得很亮,她觉不出来他的话里有几成是真的。/p
她知道他从前遇上过许多变故,那时他年纪尚小,却已经遇上过许多可怕的事。/p
也不知他那时是怎么活下来的。/p
晚上他们宿在猎户的小木屋里,木屋还算宽敞。贺兰珏和阿离各占一边,屋里点了盏油灯,又取了包袱里的披风裹在身上就各自睡了。/p
半夜里就觉着有风从门缝里吹进来,七月的天并不冷,但山里的夜风可不比山下的暖和,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p
贺兰珏在另一边咳嗽了几下后,屋子里复又安静下来。/p
她睁开眼,转头向另一边看去。/p
她没看着人就只看着披风被高高隆起,贺兰珏全身都藏在披风里,他一咳嗽披风就跟着颤了颤。/p
她起身走过去,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他的上面,接着又转身回自己那一边躺下。/p
山风顺着门缝延着地面溜进屋子,她觉得难受,手脚缩成了一个团。/p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只觉着身上一沉,四周暖和起来。/p
她转头一看,却看见贺兰觉躺在自己旁边,把两件彼风一起盖在了两人身上。/p
她差一点跳起来,却被他一手按住。/p
他闭着眼说:“这样我们俩就都不冷了。”/p
“我不冷,你过去睡。”/p
“不冷你哆嗦什么?”/p
“我没哆嗦。”/p
他突然睁开眼,眼睛却是笑的,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手都凉成这样了,还说你不冷?”/p
她一把把手抽回来:“回去睡你的去,别来烦我。”/p
他的眼神却变得认真起来:“别闹了,我知道你冷,我不碰你,你安心睡觉。”/p
说完他向外挪了挪,与她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复又闭上眼。/p
她无言以对,他平日里虽然嘴上狡猾,但为人却是实实在在一个君子。他从来守信用,自然不会骗她。/p
她后来又想,本来就在一个屋子,近一些远一些都不是在一个屋子里吗,她又何必在意远近。/p
可他的气息就在自己脸旁,隔了距离还是能感觉得到,这让她怎么睡得着。/p
她脑中一通胡思『乱』想,没想到想着想着倒也睡着了。/p
次日清晨却是贺兰珏叫醒她的,她醒后吓了一跳,因为她一抬头就望进他眼里,两人的距离早不像夜里那会儿差了一人的距离,他们这时只差了一根手指的距离。/p
“你……”/p
贺兰珏很无辜:“不是我。”/p
他指指她身后。/p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