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元进屋不屑半刻便走了出来,也不见他继续在院外守着,反是直接站在贺兰珏的屋子外面,双手捧胸,怀里抱着他那柄乌金剑,如个门神般地守着。/p
阿离的屋子就在隔壁,她在廊里远远看着,心里堵得慌。/p
她心里有气,晚膳时存心未去找贺兰珏,让人把饭菜送进自己屋里。即是这样,贺兰珏那边也未有任何反应,这让她心中更是不快。/p
不过,生气归生气,该熬的『药』她还是熬好了的,只是她本想托挽月把『药』送去,却一晚上都看不见挽月的影子,这院子里平时就这么几个人,那些个隐护卫们又都是神龙见首不见龙尾,要找个人帮忙还真不容易。/p
最后,无法,只得她自己端着『药』施施然地走向贺兰珏的屋子,本想交给钟元就了事,没想到还没走到钟元跟前,人家已经伸出手挡在她面前。/p
钟元寡言,连个解释的话也不说,阿离挑了挑眉道:“什么意思?”/p
“这是公子的意思。”/p
钟元这人面冷话也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总叫人生气。/p
她本不想进去,如今她偏要进去瞧瞧了。/p
她忍着脾气说:“这是他今晚要喝的『药』。”/p
钟元二话不说便要接过,她却往旁边一让:“他现在什么情况了?我要进去瞧瞧。”/p
钟元伸出去的手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说。/p
她觉得不妥,用手臂隔着他便要向里走,谁知屋里那人却在此时发了话:“钟元,把『药』抢过来。”/p
此话一出,钟元立时将她一挡,没等她反应过来,钟元已经轻巧地夺过她手里的『药』盘闪进屋内,合带着把屋门关了个死紧。/p
她半点没有伤着,却是气得要呕血。/p
“贺兰珏,你什么意思!”/p
屋里没有半分反应,这是触了她的虎须,惹得她大发雷霆:“好,你有本事不让我进去,那本姑娘就在这里坐着,你是死是活总要过了我的眼,让我知晓的!”/p
说罢她一屁股坐在门廊下面,背靠着廊柱,眼睛就那么死死盯着屋门。/p
钟元不一会端着『药』盘出来,见她坐在地上似乎是有意外,但他没打算离开,只是将『药』盘放在地上,自己又守在屋门外。/p
贺兰珏似乎铁了心不想见她,但他怎么可能以一己之力去生生克制身体中的两股恶气,他身里的寒气与火气在白日里虽略能平衡,但晚上却是一个人气血最不稳定的时候,到时他体内寒气与火气交加,便是濒死一般地疼苦。/p
纵然是贺兰公子也敌不过的。/p
帝京的冬夜冻人得很,虽未下雪但廊里的风也似刀似的割人的脸,她没有内气驱寒,屁股又坐在冷冰冰的古板上,身后的廊柱也是冷,她缩着身子躲在柱子后面,没多久就冻得直哆嗦。/p
但她还是拗着脾气坐在那里,眼睛直瞪瞪地看着屋门,看着从里面漏出的昏黄的光线,不敢移眼。/p
酉时刚过,钟元又一次进屋,那时贺兰珏正坐在床上运气调息,可这根本没什么用处,他的身体里像有两条游龙在奔走,上下『乱』窜,白天还不怎么厉害,可一到了晚上就完全控制不住,扰得他快要发狂。/p
钟元立在不远处,见他睁眼才道:“阿离姑娘在廊外睡着了。”/p
贺兰珏缓了缓气息,下床披了件外衣朝外走去。/p
他轻轻敞开门,第一个入眼的便是阿离抱膝侧头坐在屋前,长长的黑发垂在地上,睡着的样子像个孩子,模样却叫人怜惜,让人舍不得。/p
他叹了口气,蹲下身,伸出手却在刚要触碰时顿了顿。/p
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叫嚣,他控制不住。/p
他站起来对身后的钟元道:“把她送回去。”/p
阿离晃然惊醒时已至亥时,想是这几日未有好睡让她乏了,被人送回了屋也不知道醒。/p
她很是后悔,真叫人小看她!/p
她急急下床套了鞋奔去隔壁。/p
没想到隔壁此时却是门洞大开,钟元仍抱剑站在门外,但那万年不变的臭脸却有些许的变化,是比从前都再臭了些,甚至有些皱眉的意味。/p
钟元站在那里不动,却见客栈的小二拎着水桶往屋里送,小二倒不怕钟元,路经他时还要问上一问:“这位公子,这大冬天的哪里送冷水的理啊,小的还是替里面那位公子送些热水来吧,热呼呼的水这洗得才舒服嘛。”/p
钟元都懒得回他,甚至都不看他一眼。/p
小二有些为难,以为自己在自作多情,想他们这些有功夫的爷身怀绝技,自然与他们这个凡夫俗子不同,也许……也许洗澡也是用的冷水吧。/p
小二不再多想,既然来者是客,客人的要求他们总要满足,于是乎接着非常勤快地往屋里提冷水。/p
“他怎么了?”阿离从自己屋里出来,正巧听见小二的话,贺兰珏的病她是最知根知底的,她心里自然有数。/p
钟元见了她,便将小二们从屋里赶出来,把屋门关起来。/p
阿离沉着脸,一旁的小二看了也觉得气氛微妙,便静悄悄地溜走了。/p
“他是不是开始犯病了?”/p
钟元瞧了她一眼还是没说话。/p
她气极,转头朝着屋内喊话:“贺兰珏,我告诉你,你不是大夫,也治不好自己的病,你躲着我做什么?你躲着我你那该死的病就会好了么?你想都别想!这世上只有我邱洛离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