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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弥生有点为难。/p
虽然让茨木童子一拳下去, 不光是为首的那个人, 可能整队兔子都会倒下去, 但对面全是些连式神都召唤不出来的,学徒以下……/p
总让她有种欺负人的感觉。/p
【明明是‘王’的亲卫队……的说?】/p
在平安京时代,天皇直属的阴阳寮中, 不提天天以“避物忌”为理由, 不去上朝, 在家里偷懒喝酒的安倍晴明,这些人可能连贺茂保宪的弟子的弟子都打不过吧?/p
瞅了瞅在对面, 孤零零的严阵以待的兔子, 再看看身边人高马大的茨木童子, 青木弥生抿着唇,陷入纠结。/p
【要不……还是不做阴阳师了, 直接拿王财轰?】/p
【但是就这么把茨木丢回去, 感觉他一定会很生气的。】/p
就这么,茨木童子不屑于跟弱鸡说话,小姑娘又自顾自思考起来,场面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p
却在此时, 之前离开的那只兔子, 突然闯入了这里。/p
他手中捧着不知名的黑『色』仪器, 顶着来自茨木童子轻飘飘的、如同扫过蝼蚁的视线,一步比一步沉重, 来到了青木弥生的面前, 双手举起, 并低下头去,姿态谦恭。/p
“弥生大人,御前要与您会谈。”/p
注意到兔子对自己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青木弥生眨眨眼睛,上前一步,顺着对方的意图,将手放在了黑『色』仪器的上方。/p
仪器立刻向后投影出,来自另一端的人影。/p
那是位皮肤黝黑,头发花白的老人——但这么说,又有些不够妥当。/p
他穿着与兔子同系列的黑金『色』衣服,高座在上,额上满是皱纹,可那双经历过沉淀的眼睛,以及那虽然静止,却仿佛随时都能够暴起,并取人『性』命的姿态,都让人无法能够将“衰老”二字与他挂钩。/p
怪物老了,也是老怪物。/p
这个国家的统帅者,支配所有、制定规则的第二王权者,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p
二人都在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彼此,什么话都没有说,最后国常路大觉却主动先开了口。/p
“栉名安娜和御槌高志,你可以带走,你也不需要再进行权外者的登记,我不再『插』手这二人之后的事情。但相对应的……小姑娘,别太贪心,公平交易的原则,也合该给我这个老不死的,付出一点点代价吧?”/p
揪住茨木童子蠢蠢欲动的胳膊,青木弥生想了想,点点头:“您先说,国常路先生。”/p
“一来,我需要消除栉名穗波,关于栉名安娜和的记忆。这是规定,也是为她们两个都好。跟权外者有关的普通人,总是没什么好下场的。”/p
“二来,机会难得,阴阳师的传承总不好断在我手里。小姑娘,何不常来御柱塔玩一玩,顺便跟我那些不成器的‘阴阳师’,探讨探讨阴阳之理的奥义?”/p
御柱塔是镇目町最中心,也是最高的建筑。由非时院管理的,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的居所,也是象征。/p
只要人在镇目町,抬头往上看,就能瞧见那高耸入云的塔身。/p
青木弥生抿了抿唇。/p
“……我没有出师,按理说也不够收弟子的资格。不过与他们说些,这里没有的初级阴阳术,倒是无妨。”/p
主要是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妖怪的痕迹,想签式神也签不到。/p
“但是,”她看向直勾勾地往这边张望的栉名安娜,“关于第一个条件,我不能做主。这是安娜的——”/p
“我愿意!”/p
急切地跑到了青木弥生的跟前,栉名安娜仰头看着国常路大觉,脸上习惯般面无表情,但眼神已经足够诉说一切。/p
“……你,会保护穗波。她会,很安全的?”/p
国常路大觉的表情,在对上完全无辜的受害者、栉名安娜时,生疏地试图柔和下表情:“我对你承诺,栉名安娜。栉名穗波会一生平安。”/p
他顿了顿:“抱歉,御下不严,让你承受了太多本不该的东西。虽然我想尽力补偿你,但似乎,你已经不需要他人再多做什么了。”/p
栉名安娜条件反『射』地往右边看去。/p
在她的世界里,只能看到红『色』,其他颜『色』都只剩下黑白。/p
拥有火焰之力的赤之氏族,在她眼中是无法想象的绚烂与鲜活,而那天踏进的那一瞬间,那个名为“周防尊”的人,所散发出的红『色』,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红。/p
仿佛灵魂都被其吸引,凭空生出灼人的气息,在黑与白的默剧当中,泼下了浓墨重彩。/p
没有加入赤之氏族的青木弥生,也是单调的『色』彩,但栉名安娜说不上来为什么,对同样是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就是有一种没有根据的熟悉感。/p
【而且——】/p
迎上青木弥生的笑容,栉名安娜谨慎地、小心翼翼地,试探一般,慢慢用小指勾住对方的小指,没被拒绝之后,胆子又大了起来,最后用两只手,牢牢地把那只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p
【……她的手,很温暖。】/p
青木弥生眉心微蹙:“没关系吗?安娜。不止是穗波会忘记你的,他们会彻底消除你的‘过去’……在这个世界里,以后就只有你,怀抱着只有你一个人才有的记忆了。”/p
那些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美好的,无论怎样的回忆,都不能再对参与者诉说,除了自己,再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