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让这些秘密随着时间溃烂是最好的,即使表露心意自己也绝不会让她留下,何苦让她在忘记他们之间的回忆前,把彼此疏远的关系弄得彻底断绝。/p
他也许不能完全懂她,但却可以断定她的拒绝。自由于她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不过云烟一晃。/p
聿千骥想了想,眉宇隐隐覆上一层凄凉,半是疑问半是肯定的说“萧长律,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青鸟了?”/p
萧长律一愣,半晌,惘然的笑笑,说“我爱她。”/p
如晴天霹雳般,聿千骥几乎站立不住,脸色苍白,笑意似凝固在嘴角,绝望无奈。/p
因为爱,所以选择放手,自己何尝不是?/p
青鸟为萧长律饱受心疾之苦,此刻若是听见萧长律这一句深情告白,就是爬也要过来找他吧?/p
最可悲竟原来还是自己,自己连插足的机会都没有。/p
“可是千骥你也爱她不是吗?我现在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你父亲会退出,他不是把母后让给父皇,而是把她交到一个最适合的人选手中,我此刻心情也是如此。聿千骥,你给朕听好了,朕把她交到你手上,你要好好保护她,要让她这辈子快快乐乐的,否则,朕灭了你的狄柔。”萧长律双拳紧握,沉声威胁道。/p
聿千骥郑重的点点头,轻轻一笑说“你绝对不会有这个机会的。”/p
多想自私一次啊,可是不能,他要让青鸟自己做出选择,他怎么舍得用这种所谓的保护桎梏青鸟。/p
青鸟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打了两个滚,她不在乎朝歌以前是怎样照顾自己的,只知道现在的朝歌根本是把她视为一个全身瘫痪的废人,以喂猪的方式在养着她。她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腰酸背痛的,她是想快点好,但也不至于如此啊?可每次朝歌挤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又禁不住她的哀求,还有聿千骥那个家伙,想看犯人似的盯着她。/p
青鸟瞅了瞅门外,又瞅了瞅站在床边看贼一样警惕戒备的朝歌,心念一动,掀开锦被,提起水蓝色的绣鞋穿在脚上,径直朝门外走去。/p
朝歌挡在青鸟面前,双臂张开,直接锁住了她的去路。青鸟一笑,伸手点了朝歌的穴道,接住朝歌坠落的身子,把她扶到床上,拍拍她的脸,调皮的说“朝歌,委屈你躺一会了。”/p
朝歌眼睛睁得老大,盯着青鸟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方向,气愤到极点,奈何口舌难张,全身僵硬,恨不得咬碎一口洁白的牙齿。/p
青鸟踏出明心阁,一面扶着墙壁一面慢慢走着,朱红色的墙壁触手微凉,鼻尖像吸入细密的绒毛,微微酸涩的感觉四溢。刚才还是如此渴望走出明心阁,好好的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是愿望达成了,却是心不在焉,味同嚼蜡一般索然。/p
皇宫太大,可青鸟每路过一处殿宇,便要下意识的抚摸那里的墙壁,也不知萧长律那个家伙都到过哪里,做过些什么事情,她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感受他。/p
漫不经心的走到御花园,菊花正值花期,无比灿烂,朵朵金黄的花瓣宛如散落一地的细碎金箔,阳光下流转着熠熠光辉,晃得人眼晕。/p
上次来御花园时,那一丛丛的紫玉海棠开的盛极,如今却是花坠污泥,了无踪迹。/p
青鸟微微苦笑,轻轻叹口气,那夜的剑影成双,那夜的花月弄影,终究是如梦散场。/p
为什么要承认喜欢上那个家伙呢?自欺欺人有什么不好的?总比自己一人偷偷的黯然神伤好。/p
眼中似有冰凉的水雾泛起,青鸟抬头望天,长天昏暗,乌云隐蔽了如火的灿阳,徒留一片阴翳,蒙蒙细雨丝丝缕缕的落下,淋湿了发,淋湿了脸,淋湿了衣衫。/p
青鸟静静地站在雨幕中,不言不语,似乎被冻结一般。风雨越来越大,寒凉的气息顺着毛孔蔓延,突然觉得一颗心因着寒冷又开始狠狠地痉挛。/p
“臭丫头,你是病傻了吗?为什么不找个地方避雨?”混着雨声的训斥透着淡淡的关切。/p
青鸟回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萧长律微微一愣,怔忡间,头顶闪过一片阴影,为她遮蔽了风雨。/p
风雨中的他,撑着一把伞,发梢似有雨水滑落,刀锋般的眉宇微微上挑,紫色衣衫袖口鎏金的龙纹耀眼,整个人焕发着一种夺人心魄的威严感,俊颜妖冶。/p
“你不是来了吗?”青鸟莞尔一笑。/p
萧长律一愣,撇撇嘴道“若是我没来呢?”/p
心中暖流四溢,凄凄风雨似乎只为成全她与他此刻的相视而立。/p
“找个地方躲雨,然后等一个人带着一把伞来接我。”/p
“还算有点脑子。”萧长律没好气的说。/p
青鸟深深地凝望着他,离开并不阻止自己多看他几眼,在选择忘记他之前,能多留些回忆,哪怕是一句无关痛痒的问候,也是好的。/p
这样的机会,见一次少一次。/p
萧长律,伞一直等待雨,而我在等待那个为我撑伞的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