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臭丫头,你给朕醒过来,你若敢睡,朕便立刻发兵,直接灭了夜泠。”萧长律的语气莫名的惊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原以为自己会幸灾乐祸,会好好惩罚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可是当看到她软软倒下的身体时,他第一次慌了,所以毫不犹豫的冲过来,抱住了她,怕摔疼了她。她的身体好冰,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单薄。她紧闭的双眸,再也看不到往昔的狡黠。/p
萧长律疯狂的呼唤着,可怀里的人依旧那么安静,安静的连呼吸仿佛都静止了。他不敢再呼唤,因为这呼唤毫无作用,他定定地瞧着她,目光渐渐移到她纤细的手腕,那里被鲜血染成一片妖娆残酷的红,再不雪白细腻,心一阵阵的抽痛,这就是她越来越虚弱,晕倒的原因吗?为了阻止这场战争,她连命都不要了。突然好恨,恨她不珍惜自己的身子,可一切的怨与恨都在她的昏睡中湮灭了。/p
萧长律抱着青鸟小心翼翼的坐下,咬破自己的手腕,看着腥红的血液顺着手腕汩汩的流入青鸟口中,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臭丫头,我一定是疯了,不然又怎么会干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p
是啊,他是疯了,在她救他的那一刻也许就疯了,明明知道她是与自己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两条平行线,却还是忍不住被她吸引,与其说是吸引,倒不如说是羡慕,同样冷清,同样孤独,可她却拥有自己不能有的东西——自由。所以才会那么喜欢与她针锋相对,因为自己嫉妒了。/p
不知过了多久,青鸟抚着眩晕的头,轻轻呓语,睁开了疲惫的双眸,夜晚的风徐徐吹着,青鸟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却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男子的长袍。/p
“你醒了。”/p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不高不低的传入耳畔,青鸟的心微微荡起一层浅浅的涟漪。勉强撑起酸软无力的身子,抬起头竟看见萧长律站在崖边,手执玉箫,背对着自己。他本就清俊隽逸,此刻竟像是谪仙般遥远且缥缈,仿佛要乘风归去。/p
青鸟摸着披在自己身上的长袍,猛然发现手腕处裂开的伤口已被重新包扎好。/p
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以他的性子不是应该对自己置之不理吗?/p
青鸟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缓步走到萧长律身侧,低着头把外衫递给他。/p
“谢谢,还给你。”/p
声音有莫名的颤抖。/p
“呵。”萧长律接过青鸟手中的外衫,微笑着说“姑娘这一句谢谢,真是让朕受宠若惊呀。”/p
青鸟轻哼一声,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的。”/p
萧长律面上一寒,让他相信她?就是因为信了她,所以才让她理由伤害自己,她忘了吗?他说过他讨厌以女人的生命换取胜利,她竟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这世上她是唯一一个敢违逆自己命令的女人。/p
“姑娘真不真心,朕没兴趣知道,但姑娘的胆子的的确确大得很。胆大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朕记得曾告诉过姑娘朕最不喜欢用女人的命去换男人的命。”/p
“公子才知道呀。”青鸟无所谓的耸耸肩,说“我若是不胆大一些,怎么救得了你的命,又怎么敢做你成就宏图霸业路上的绊脚石。再说了,你我是等价交换,我用自己的血入药救你纯属自愿。”/p
“那姑娘知道绊脚石的下场吗?”萧长律冷冷的问。/p
青鸟风轻云淡的回了一个字“死。”/p
“你倒有自知之明。”萧长律冷冷的嗤笑。/p
青鸟看了一眼神情淡漠的萧长律,淡淡的说“人有时候就是被这种所谓清醒的自知之明毁了的,倒不如糊涂一次,疯癫一次。萧长律,你知道吗,我有时候觉得你和夜湛然挺可悲的,明明身不由己,却还要逆来顺受,不觉得痛苦吗。”/p
萧长律愣了愣,说“痛苦的根源是什么?身不由己的根源又是什么?不过是因为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p
“你想要的是什么,江山吗?”青鸟微微叹了口气,静静地说“在你的世界里,只有江山是你生存下去的目的吗?”/p
“是,除了这个,朕再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萧长律冷漠的轻笑“即使为了这个目的要负尽天下人,朕也在所不惜。”/p
青鸟没有说话,只是俯身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把黄土,拉过萧长律的手,将脏兮兮的沙土尽数塞入他手中。/p
“你太抬高自己了,你没你自己说的那么坏。你只是不肯放过自己。你总以为你想将所有事情握在手中,因为你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可是就因为握的太紧,反而伤了自己,学着放手吧。放过他人,也放过自己。沙与风同在,才是沙。”/p
青鸟嘴角微勾,心想。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又能坏到哪里去。/p
萧长律静静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少女,竟失了神。自从遇见她,他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念头——想靠近她,不由自主地靠近。也许因为她像一缕心字香,将他的所有无奈统统抚慰,也许因为从没有一个女子像她一样对她颐指气使,也许因为她很真实。/p
“朕才发现姑娘原来也是很会讲那种华而不实的大道理的,像一个老夫子。”萧长律调侃道。/p
“道理都是讲给别人听的,一放到自己身上,就全不管用了。公子,就当我刚才的话是胡言乱语吧。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