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贞醒过来的时候正是清晨。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屋子里,她刚睁开眼睛慌忙又闭上眼睛,阳光太刺眼她转过身背向窗户,眼泪又掉了下来。/p
脏了。二十一世纪的男男女女对于身体早已可以很客观理智的去对待,她是正常的女孩,脑袋里并没有封建思想……非爱情下的身体接触,况且还是在她跟秦翔要好的当口,而且那时候她刚刚失去一个孩子。/p
梦境里的萧北凤几度索求,她迎合承欢随波起伏。如果这都是真的,如果这一切都如萧北凤所言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那她何以自处?/p
即使不谈这件事情,她在昏迷之前萧北凤那样对她,虽然最终并未入-巷,但……又有何区别?秦翔见到了,他发怒了,他的拳头挥向她身体上方的那个人,他一定不会再要她了。/p
屋子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除了阳光的照射,眼泪的决堤,一切的一切都是静的状态。/p
蒋小文敲门的时候,孟雪贞的脑袋是恍惚的,她许久都没反应过来。门外的敲门声很执着的响起,她这才意识到这个家里还有其他人存在。/p
万没想到门外的人是蒋小文,她自然很惊讶,但她没有问蒋小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p
“小孟,你醒了。”蒋小文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卧室的意思,她指了指客厅餐桌上的饭菜,面色温和轻声说:“过来吃饭吧。”饭菜冒着热气香味扑鼻,孟雪贞味同嚼蜡,她大概已猜到了蒋小文做这一切的原因。/p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喝茶,蒋小文递给她一瓶药片,蓝色的透明小药瓶,里面装着白色的圆形小药片。孟雪贞拿起药瓶看了看,发现无论是药瓶本身还是药片上都没有任何药物信息显示,普通到极点的药片放进没有任何文字信息的药瓶里。蒋小文告诉她这是给她吃的,“一天一片,对身体好。”/p
“谁要我吃的?”孟雪贞问。她把药瓶放在桌子上眼睛盯着茶杯里的茶水,心里的那个答案在心窝里左右冲撞使她百感交集。/p
安静下来的时候她不会想到死亡。/p
“他咯。”蒋小文轻轻嘬了一口茶无比轻松的回答。“放心吃。对你身体没有坏处。”/p
如果孟雪贞此时趁机问蒋小文药瓶里的药是什么药,蒋小文会不会如实回答呢?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孟雪贞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她收起药瓶紧紧攥在手心里对着蒋小文重重的点头。秦翔要她吃的药,即使是毒药她也会吃下去……他说过蒋小文跟他是多年朋友,在生活上是值得信任的人。/p
工作?大概她也回不去了。萧北凤是个不择不扣的恶魔,那条“心比天高”载着一群狼的船她不能再一同坐在上面。/p
蒋小文并没有离开,孟雪贞把次卧稍作收拾充当蒋小文的临时住所,她不知道小文在这里要住多久,只见两个大大的拉杆箱被推进次卧,而后蒋小文催促她回屋休息。她一一照办,坐在卧室的一把靠窗椅子上往窗外看,她的目光总时不时想要移到床上来,几经纠缠索性人就坐到了床沿上。床很凉,她整个人慢慢后仰身体呈现出一个“大”字抬头看着天花板;“大”字慢慢收缩又呈现出一个“一”字,这个竖立着的“一”很纠结惆怅并不流畅;“一”字并没有坚持太长时间,很快一个扭曲的“勺”字被呈现出来。她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流着,浸湿了花枝点缀的素色床单,眼泪汇集而成的圆圈越来越大,直到她胸腔里一阵翻腾才阻止了圆圈的扩大。她蜷缩着双腿捂住嘴巴一阵咳嗽,恢复平静之后眼泪也就此止住。/p
“真没用。”她的理智突然跳出来这样评价她自己。她在心里想:这副身体已千疮百孔,不值得他人再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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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太太找到安馨苑的时候,蒋小文正好背着包出去。两个人在楼下擦肩而过,由于互不相识所以两人并没有关注对方。/p
赵洋洋跟在赵太太身后,安安静静的一步一趋像个小大人的模样。他跟妈妈之间的距离始终不远不近,如果拿量尺测量大家会惊讶于这个小男孩准确的距离感,他始终在赵太太身后左侧十五度角的一定距离处,抬着头看前方赵太太的头发。/p
为什么不是很长很长的长头发呢?从小到大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始终藏着一个关于“妈妈的头发又长又黑又直又密”的想象,他不知道这个想象是从何而来,因为他的妈妈赵太太一直都是短发示人,从他记事起从无例外。这段时间因为夫妻吵架以至于赵太太无暇顾及个人形象,她的一头齐耳利落短发竟然以不可思议的肉眼轻易发现的速度长长,半个月时间耳部的头发已经盖过耳朵中部,这不得不使赵太太一天之内无数次用食指把耳边的头发抿到耳后去。若说万物有灵,大概头发也知道这段时间是个不可多得的发展壮大的机会。如此一来,耳边的头发渐渐形成一个圆弧形,主人愤怒的时候它们会随着身体的动作从耳后跳出来划过脸庞或者贴在脸上,这导致主人更加暴躁愤怒……今天,赵太太去了一趟理发店,再次恢复了以往利落的短发状态。/p
等待电梯的时候,赵洋洋退缩了。他与妈妈的精准距离拉的很长,他渐渐看不清妈妈脑袋上漂浮着的几根不安定分子的舞蹈,他听到电梯向下行落的声音,越发往后退。/p
“洋洋快过来!”赵太太发现儿子落在后面,催促他。/p
“妈妈,我可不可以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