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谨言一句‘你可留下来’，凤萧一时间着实不知该作何反应。/p
片刻后，她一脸感激涕零状：“感谢尊主收留。”/p
谨言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嗯，温暖的触感……一如他所想的那般好。/p
被揉了脑袋的凤萧：“……”/p
谨言起身往殿内走去，每走一步，身形便透明一分，直至消失无踪。/p
凤萧：“……”/p
“尊主？谨言？”凤萧找了一圈，殿中每个角落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于是她又去外面寻了一圈，仍无所获。/p
殿后是一方断崖，下方流云飞卷，霜雪漫天飞舞。/p
站在这断崖之上极目远望，依稀能瞧见千里之外的绿林飞瀑，平原城廓。/p
圣峰上的风似乎被大殿全挡住，这殿后竟无一丝寒风。/p
一株老树横长在断崖之上，如同耄耋老翁，藤蔓无数，如帘幕垂落。/p
凤萧拎着酒坛子，轻轻一跃便坐了上去。/p
老树微微一晃，便又恢复宁静。/p
凤萧斜椅着树杆，从储物袋里拿出小木雕，小心翼翼的抚上去，闭上眼，仔细感应着清尘的气息。/p
清尘不在，她想他了。/p
从前的她从不畏孤独，亦不惧寂寞。然而习惯了清尘的陪伴，这个人倏忽间自身边消失，她的心头，空荡荡的。/p
见到谨言时，她多希望清尘那小心眼的家伙能忽然冒出来，哪怕是将她骂一顿……/p
也是好的。/p
他就只留下这么一缕气息，魂魄不知去向，复生不知何时。/p
她将木雕贴身放着，惟有如此，她才能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感到一丝安心。/p
她不知道的是，有双淡漠的眸正透过一方冰镜观注着她的一举一动。/p
宽敞的冰洞里，亮若白昼。/p
这里桌椅齐全，香炉袅袅。/p
只是除却桌上书画墨砚，其余一切皆白。/p
与外界一般，单调而又冷清。/p
自凤萧面前消失了的谨言，此时正盘坐于一方冷玉蒲团之上，面前冰镜悬于空中，镜面上清晰的显露出凤萧的身影。/p
她身子没骨头似的倚着树杆，一条腿曲着，一条腿在树下晃荡。深夜的雾气令月光变得朦胧，萦绕在她周身。/p
她举坛畅饮，姿态随性散漫……/p
这一幕，对谨言来说似曾相识。/p
他眸底有暗光一闪而过。/p
不知何处灌进来的一缕风，漾开了他的心发，也在他那双沉寂无波的眸子里，漾出一丝涟漪。/p
风自他身边溜过，如同调皮的孩童，溜到了不远处的桌边，拂动了桌上一幅半开的画卷。/p
画卷被风一撩，滚落在地，缓缓打开……/p
画上，一袭青衣月下舞剑。/p
桂花开遍枝头。飞花之下，淡雾轻烟之中，那抹身影似乎听到了谁的呼唤，正回眸望来，浅笑嫣然。/p
镜中的凤萧忽然望了过来，隔着空间似与谨言的眸光撞在了一起。/p
他怔了怔，随即，镜面上如有水波荡起，顷刻间凤萧的身影消失无踪，待到镜面恢复，映出来的是他自己的模样。/p
坐在老树上的凤萧缓缓收回目光。/p
四野寂静，唯有山间风声如吼。/p
凤萧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方才那被人注视的感觉再也没有出现过。/p
难不成刚才是她的错觉？/p
或者说，这圣峰之上，除了谨言，还有别的东西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