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那个小男孩自己做的红烧肉吗?”林怀瑾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江离遐想片刻,肯定了这个说辞。当时他与小厮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p
“那肯定不是九爷,九爷做的东西,别说人了,狗都不吃的。”林怀瑾想起满地打滚的三寸钉,笑出了声,也开始猜测,“我倒觉得是狗五的可能性比较大,听吴夫人说,好像他从小就厨艺高超。”/p
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可不是谁人都能会的。上回她在茶楼偷会裘德考时,曾误打误撞与吴太太会面,说了会子话,喝过吴老狗亲手弄的鱼汤。/p
无地自容,自愧不如。/p
听了她的分析,半信半疑的江离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一凝。不知不觉,突然回想起她第一次见吴老狗时的场面,仔细想来,是有些不同的。/p
当时她听从江易海的吩咐,带着兵拜访九门,不过一路吃了闭门羹。却在进吴府之后,见着满院子的狗,和那个微笑的人,突然觉得一阵熟悉涌上心头。/p
与闭门不见的其余几门而言,还记得他当时极其客气,甚至邀请他们吃饭,说是自己随便弄的家常小菜,招待不周。他果然与众不同,传言是九门中最好相处的,果然不假。/p
只是说到最后,也没达成协议,不过好在还能相容,两不干扰。/p
若是当时自己没有谢绝那顿饭,会不会早点知道,结果会不会出乎意料?只是如今,花开两处不识,各人自有各人了。/p
寻觅了那么多年的恩人难道曾擦肩而过许多次?可不巧,错过的,总究无法回头,只能惋惜。但受人之恩,如今既然已经知晓,定当有所作为。/p
“那我表哥,你们……不会?”林怀瑾心里七上八下,想说出那句一拍两散,可拿不准江离的心思,不由顿住,知道她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江离听此冷涩的脸有了些变化,最后轻笑出了声,“你想到哪里去了。”/p
与林瑜这许多年,她早就倾心相待,现在的岁数不比从前,哪还有其余想法。不过他以玉扳指欺骗,让当年的她毅然相嫁,或多或少的,还是让人气结。/p
而她嘴里虽说得轻巧,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林瑜是当年施恩之人,如今知情过后,自然一时间确实难以释然,“不说这些了,你们安心住下吧。”/p
与林瑜之间发生的,又岂是那么容易释怀,更何况,他隐瞒的,本就不那么简单,或者说,不仅如此。思及此,她冷笑一声,又忍不住问道:“小涂,要是有人精心布局设计,你会原谅他吗?”/p
“我?”林怀瑾愣了愣,“应该……看情况吧。”怎不知她话语的转变之快,令人咋舌。难道当年他们的婚姻,竟是林瑜的布局,她思索片刻,又添了一句,“大概会吧。”/p
其实如果要说的话,她的这个表哥虽然看起来从来没有靠谱过,但她从未看懂他。/p
闻言的江离叹了口气,扬手示意她自便,过后随即闭目凝神。林怀瑾明白她是不愿再说下去,便小心地退出了屋。/p
她的话怪怪的,似乎不那么纯粹。/p
可要是用心去猜测,只会一个头两个大。她摇了摇头,望向满院的繁华。/p
西院荒凉,几乎没什么异声,陡觉寒意升起,打了一个哆嗦。此刻,二月红也等了多时了。思绪烦乱的他并未在屋内苦等,倒是提步在外,静而长立,不知在想些什么。满院花丛围绕,他红衣若血,赤色迷离。/p
见此,她眨了下眼,屏住呼吸,只是淡淡地绕到他身后出其不意,打乱了那一份心思,“红红,该回阁楼了吧。”/p
江离的意思她很清楚,当然是让他们先住下来别轻举妄动,而林瑜一时半会儿估摸是回不了家的。/p
这府里最擅长讲故事的长白又不在,果真是乏味至极。长沙城混乱不堪,恰似一团乱麻。张启山已去断根处理,少则个把月,多也有半年。/p
而她又刚脱险,二月红是不会同意出门的吧,恐怕真要在林府长住些日子了。/p
……/p
长住归长住,断然是离不开食住。/p
刚吃完晚饭的林怀瑾翻了翻江离的经书,衣袖处有些断线,才发现手臂的青紫即将到达脉搏。/p
“瑾儿,你又开始吓我。”二月红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她吓了一跳,连忙遮了遮,假装没好气地道:“干嘛,明明是你吓我。”/p
二月红不觉她有如此激烈的反应,笑了笑,拿过她手里的经书,“夫人看《心经》,还说不是吓我?”/p
“俗人就不能看吗?”林怀瑾任由他拿走,嘴上却不饶人,又起身铺好被褥,收拾了一番。二月红也不想闲着,可她手脚麻利,阻拦他帮忙,他只能干坐着。/p
多少年来,还没有几次这么积极过,哪回不是等桃花拾掇完毕,才慢悠悠地回屋里。/p
想到这些往事抿了抿嘴,开始唱道:“一边儿燕喃喃软又甜,一边儿莺呖呖脆又圆。一边蝶飞舞,往来在花丛间。一边蜂儿逐趁,眼花缭乱。一边红桃呈艳,一边绿柳垂线。”/p
林怀瑾一听到他的戏声,就有些不由自主痴痴地听了起来,听完拍了拍手,回过神后恍然大悟他是在暗喻自己手忙脚乱,不禁白了他一眼,已是一出戏罢。/p
敛了敛神色,“不过,红红的戏,天下无双,听者上瘾,见者莫忘。”/p
“那我再认真唱一出给夫人听。”二月红拉着她的手坐下,“好好瞧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