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年前,还是他大婚之时就曾在心里暗自下过决定,要一生一世陪着他的夫人,朝起暮歇,外物再不与他二人相关。/p
可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居然又重新被打破,那一件又一件的谜事接二连三地找到了红府,实在令人担忧。所以他的这番话不止是说给面前的书生听,还有持观望态度的张启山,以及九门众人。/p
被他问住的解九爷再说不出一句劝语,只是呆讷地凝神迷离,又静默地数着屋檐下的雨滴声,陷入了沉思。门外那有节奏的雨点一声接着另一声,滴滴答答,静谧得仿佛空旷无人。/p
而此时,天边的小雨更加密集围布,午后的连绵阴雨犹如傍晚的阴暗归心,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滴到天明的错乱。/p
里屋闻言的林怀瑾目愣当场,扶着墙壁的手微微动了动,心里更是百感交集,复杂感念。谁人都不知,这句话她背了很多年,从十三岁到十九岁,没有一刻不在等待。可当真能有耳闻时,却希望它是假的。/p
因为她实在是惶恐,实在是惧怕,实在是赌不起未来的大势所趋。/p
“夫人?你醒啦!”角落里打盹的桃花突然睁眼之间,瞥见空空荡荡的床榻吓了一跳,在慌急地打望四处发现了她的身影后,一时间又变得十分欢喜。/p
林怀瑾淡然地点了点头,刚伸出食指想让她小声一些,外屋听到声响动静的二月红已飞速寻了进来,只是那惊喜的眸光在注意到她穿得单薄,又半贴着冰冷的墙边时,瞬间蹙眉。/p
“夫人,这天阴冷,怎么刚醒就起来了。”说话间他不由重新环抱她回到床上,话言语重心长,转头又吩咐桃花热药,自己则摸了摸她微热的额头,越发忧心。/p
林怀瑾望向他紧皱着的眉头,不禁抬手轻轻抚摸上去,竟比任何时候都想要看见他的笑容,“红红,我以后都听你的,你不要再担心了好不好?”/p
十多年的时光流逝,他虽仍旧如从前那般无二,但还是有许多的沧桑感突显。而这份若隐若现的沧桑是他在翩翩公子时从来没有过的,大概全是由于她而生出的。/p
“我可再不敢相信夫人了。”二月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即刻接过桃花递上的汤药,扶她起身一勺一勺细喂。性急的林怀瑾喝了两口后摆了摆手,干脆一饮而尽,脸上尽是真挚,“红红,你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p
二月红听此眨眼一笑,勉强接受了这句说辞,但一听她能这么说,其实已刹那明白了她的小心思。本来又不是什么君子,自然不用驷马难追了,每次都会挑选这些似是而非的文字来糊弄他,暗自早就为下一次的行动打好了掩护。/p
不过他还是没有揭穿,只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只要夫人说到做到,那我们明年就去你上次说的雪乡,好不好?”/p
雪乡在远北地区,常年积雪期多达七个月,积雪深达二米,皑皑白雪如同童话小镇再现,当阳光轻轻透过,纯真得犹如初生婴儿的眸色,不悲不喜。/p
并且北国的风光,向来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林怀瑾作为出生在南方的女子,还未能见过大雪纷飞的景色,听言后便是欣喜若狂地瞪大了双眼,只激动地点了点头,笑得合不拢嘴。/p
果然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放在了心上,早年他们去过很多地方,但因为战火绵延的原因,一直没有往太北的地方游览,再加上她身体的突发状况,许久都没有出过远门。/p
这一次他能满口答应,肯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p
“好了,夫人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二月红笑容满面地挥了挥手,桃花见此识相地接过空药碗,随即退了下去。见到这样的场面,并未踏进屋内的解九爷下意识脚步一转,临行之前,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p
佛爷所言果然不假,二爷的心思只在夫人身上,谁当说客都没有用的。只可惜这些资料,恐怕研究无望了。思绪万千的他扫了扫手中的泛黄页纸,遗憾地离开了红府。/p
心神不定的二月红瞥见门外之人一闪而逝的背影,禁不住揉捏着怀里的信,内心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p
“红红,刚才那药可真苦。”林怀瑾没能错过他一闪而逝的愁丝,只抿了抿嘴,偏头倚在他的肩上,随口转移注意力。/p
且昏睡了那么长的时辰,她当然是睡不着了,可这天气又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能玩乐,便索性掏出枕头一角的旧书,仔细地翻看下去。/p
二月红见此眯着眼,左手仍搂紧她的肩膀,右手则点上烛火,为昏暗的屋子点亮了几丝温暖。屋内也立时静悄悄起来,思量着的他不由眺望着遥远苍穹越来越深沉的黑暗,思绪恍惚。/p
只期盼能这样永远同夫人在一起相依相守,一辈子也不分离,至于其他的全部都不重要,他也不想再沾手一分一毫。/p
“二爷,裁缝铺的丫头来了。”前来通传的王叔步履轻轻,可那一声响亮的叫喊还是打破两人的安静,林怀瑾闻言不由自主地朝着他那边的方向看去。/p
只见着他慌急的身后跟随了一身俏绿的丫头,裙角微湿的她闭上雨伞盈盈一笑,“老爷,夫人,今天闲来无事,不打扰吧?”/p
“雨天路滑,怎么突然想起过来了?”林怀瑾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想来她一定是为了自己的学习进度,又指了指一旁的丫鬟,“你们,快下去沏壶热茶来。”/p
因为前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