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就你会糊弄我,这件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能把我前日交代的国语课文中的第十一课《友爱》完整背诵一遍。”林怀瑾撇了撇嘴,又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一脸笑意。/p
闻言后的桃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腹诽果然还是陈皮有办法,这段日子以来夫人因事闷闷不乐了许久,连二爷都没任何辙,可就在这与他说了几句的空档话,不知不觉中眉头居然逐渐舒展。/p
也不知他最近是不是嘴上抹了蜂蜜,这么会言语讨人欢心。/p
而陈皮随之收敛了笑容,对于她的要求张口就来,居然还背得一字不差,“徐湛之出行,与弟同车。车轮忽折,路人来救。湛之令先抱弟,然后自下。”/p
全部听完之后,林怀瑾不可置信地愣了一下,随后才满意地笑了笑,正想继续询问他其中标注的具体含义,他倒是趁机直接坐于她的对面,立即关切地道:“师娘,以后出门多找几个伙计跟着,现在街上不一定安全。”/p
神色开始变得不自然的他接着又掩饰地喝了几大口茶,只心想再不转移话题,可能就会全露馅了。/p
因为这些文句都是他找人用谐音编成,还变作了普通的大白话处理,自然朗朗上口,使之一读几乎就能牢记住所有字句,不费余力。换而言之,就是他除了能大体背通顺之外,根本不知晓书中的内容讲的到底是什么意思。/p
而林怀瑾在注意到他眸光的闪躲时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不过转念一想,他好歹还能下功夫去学习,也是一个好的转变。便只又絮叨几句,让他对这些课本多上点心,更要多加理解。/p
陈皮笑着点头答应,伸展胳膊之时,忽然触到了袖里藏着的青鳞,眉目不禁一动,“好了师娘,我那边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你一路上慢点。”/p
继续抚摸着袖子里的奇怪之物,他想有必要再去询人问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怎样的问题,为何沉湖的箱子里会是这个鱼鳞一样的青色东西。/p
其实此番主要的目地自然不是那些箱子,那里面的只是清末出土的一些凡俗饰品,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冥器而已。像那船中的货物全沉了都不要紧,根本没有多少价值。/p
可令人费解的是,不过眨眼之间,它又是如何被人偷天换日的呢?/p
在出海之前所有的箱子明明都是由他亲手封存,并且亲自监测的,但打捞出残箱想取走其中的物品时,里面的东西竟全都已不翼而飞,只有如今这怪异的一片青鳞。/p
望向他急匆匆的背影,林怀瑾回过身摇了摇头,思绪万千。其实陈皮背后做的事情她几乎都一清二楚,只是这人的年纪越大,竟越来越纵容亲者,懒得再去理会别人的看法。/p
只是他若真的实在太过分,自己也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必须大公无私了。/p
思虑过后,抛开烦恼的她这时忍不住去买了许多的小吃品尝,就这闲暇之余,举目四望的桃花也顺势同往来的相识过客聊了几句,突然便想起了一件事,“来不及了夫人,恐怕二爷的戏应该都开锣了吧!”/p
她其实说得比较牵强,真要依照现在的天时来看,大约都已全部散场。林怀瑾听此一顿,只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口味虾,两人这才往梨园赶去。/p
等她们终于到达梨园时,里面果真没有了任何的声音,或许是曲终人散,早就闭幕谢场。门口一直不停张望的王叔见到她到来的脚步,满脸瞬间堆笑,却是欲言又止。/p
而林怀瑾随即回之一笑,顾不得问话其它,便就走了进去。/p
此时内园里的伙计大多离开,一路走近,戏台下果然也已经打扫干净,桌椅板凳摆放得规规矩矩,而那台上早已拉下帷幕,昏暗不能辨,显得格外静悄悄。/p
“大王啊,此番出战,倘能闯出重围,请退往江东,再图复兴楚国,拯救黎民。妾妃若是同行,岂不牵累大王杀敌?也罢!愿以君王腰间宝剑,自刎于君前。”突然之间,堂中暖暖的灯光一亮,候时已久的虞姬念白出场,林怀瑾惊呼一声,下意识急回道:“怎么!”/p
“免你牵挂。”二月红自此念完之后轻轻一笑,没有再继续下去,便是立时下台捂住了她的双手,又哈了一口热气,欢喜不已:“夫人,我以为你不会来了。“/p
他在此连演了三场虞姬,就是没等到她的现身,只以为她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闷气,正要卸妆回府,却听闻到了她独特的声音,不由又装扮上台。/p
可闻言的林怀瑾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禁不住偏过身体哼了一声,低下头更没有一句言语。眉眼紧张的二月红跟着近了一步揽住她的肩头,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p
“你明知道我会生气,那你为何还要瞒着我,那么大的事情都不与我商量一下,自己一个人就做好了所有的决定!”林怀瑾见他同样沉默寡言,终是忍不住一通说辞,紧接着又变得担忧不已,“大恒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我们身边,阿兴又最小,还不会照顾自己,你到底把他们三个送到哪里去了!”/p
说起这些,她就有许多的忧愁一阵又一阵快速升起。/p
明明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团圆合家,可这一切的幸福却在一个多月前的某一天,彻底变了。不知为何,二月红竟然不经过她的同意,暗地里就把府里的三个儿子一时间全部送出了国,还不告诉她关于他们的任何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