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不防的言语显现,林怀瑾的手指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在阅览过后心中更是忽地一闷,说不清是怎样的复杂。她不禁捻起那杜鹃花细细地闻了几闻,一股淡淡的芬香涌入鼻腔,令人身心舒展。/p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p
一种朦胧的悲戚,两相空灵的虚幻,可这些都并不是她所愿。烦乱的她禁不住半撑着头,不知怎么突然有些心烦意乱,便是反反复复之间,又把标本放在了一旁常看的书籍中,随后认真地敲了敲手腕上的二响环。/p
只听得叮叮当当,回声清脆,谓之同音。/p
如今这张启山既然都如此明言,她如若再纠结于一件物件,那倒显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不过她在意的是,这二响环对于他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寻常送人的物件,而是以前从来都不曾离身的传家之宝。/p
思绪混乱的林怀瑾长叹了一口气,又不由自主地走出了庭院,只遥望着不远处的长廊空空,视线恍惚。人生难料世事无常,不提他三番五次的相救之情,就算他的一片心意,自己终究都是欠他的。/p
可又该如何去偿还?似乎一直以来都只是有心无力,平添烦忧。/p
“夫人,这天气太热了,你还是进屋歇着吧。”跟随着的桃花瞥了一眼强烈的日头,见她还要往外面去,立即劝解道。/p
林怀瑾听言则是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行走。她是想到今日意义特殊,按理来说,确实应该去给红太爷以及红家的列祖列宗上柱香拜见的。于是悠悠荡荡的她掩住了心神,随即便往较之偏远的祠堂而去。/p
桃花自然是在外候着,不能同往。而待她进入屋闭门之后,便是立即恭敬地焚香磕头,又不禁在心里默念,“祖先保佑,希望以后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让我的夫君能够一生长乐,我愿一力承担全部后果。”/p
自从红太爷遇难去世后,二月红便将矿山里的所有资料都收集放好,但却再也没有了下一步的研究之意,他当然清楚红太爷死因蹊跷,只是不愿再插手其中,希望能换来陪伴她的安宁时光。/p
既然古墓封存,那一切的秘密都随之深埋黄土吧,不要再出现了。/p
等上完香后,林怀瑾心头压着的忧虑终于松懈了许多,又转身关闭上屋门,这才发现门口的桃花竟开始打盹起来,想来是太过乏累了,思及此她便是轻手轻脚地往外而去,生怕惊扰了她的睡意。/p
只是人还未回到正院,又被满塘的荷花吸引住了目光。夏天与水色本就息息相关,何况此时又有十里荷花别样红,玩心大起的她眼珠乱转,预备脱鞋下水,采荷断叶。/p
“夫人,你小心点!”醒目赶来的桃花冲她着急地挥了挥手,林怀瑾见此笑着点了点头,正想踏水玩乐,只觉得身体一轻,已稳稳地落在了院中。/p
原来刚回到府中的二月红已然寻觅而来,他淡淡地扫了扫她不明所以的表情,不等她有所言语,只拉着她去了前厅,“夫人,你要是不注意身体,那我可不敢让你离开府里一步。”/p
说话间不由又斜视了她一眼,林怀瑾听此立刻苦大仇深地把住他的胳膊,认错的态度极为诚恳,“红红,是我错了,我都听你的。”/p
“夫人可是又唬我,我可不会相信了。”二月红偏过头佯装严肃,不予理会。慌急的林怀瑾脑中一动,正组织好几番说辞,王叔却是欢喜地走进大厅,掏出了一样东西,“二爷,申时二刻的火车,你看能行吗?”/p
“申时?那岂不是就快到了?”林怀瑾瞪大眼睛,又抬头仔细地打量着外头的日头确认时辰,既有些惊喜,又有点不舍。/p
二月红点了点头,此趟行程或许在所有人的眼里都太过仓促,可这却是他计划了许久的事情。他从来不曾忘记她的心愿,也早已下定决心,一定会一言九鼎,尽快兑现。/p
并且现在已是未时一刻,火车通行向来按照正点进行,因此两人只匆忙用过午膳,便决意离去。而到了送别之时,林怀瑾内心深处的留恋竟然更加浓烈。/p
依依惜别的她扫了扫一众伙计的面容,发现其中唯独没有陈皮,看来应该是又去码头忙活了。虽说他身手了得,但终究让人担心。且最近又不知为何脾气越来越暴躁,对于自己的话还能听得进去,怕就怕重回以前的路。/p
在前的王叔见她四处张望,瞬间便明白了她的心思,于是立刻上前宽慰道:“夫人放心,你与二爷不在府里的这段日子,我会照看好陈皮的,上次你规定的书我也会时刻告诫他背诵的。”/p
闻言后的林怀瑾这才笑了笑,最终安心地上了火车。/p
那行车晃荡,不过一瞬之间,便已逐渐同长沙城远去。她突然有了丝难过,或许是心中已把这里当作了家,游子哪有不念故乡的。/p
旁边的二月红见此揽过她的肩,轻声提醒道:“瑾儿莫忧,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是啊,他们只是去游历山川大河,最终还是会落叶归根的。想到这些,林怀瑾重新恢复了笑容,一心期待着未来的长路。/p
而这一路东西南北,也的确美如梦幻。/p
他们在与长沙分别之后,天高鸟飞,海阔鱼跃,天地之大,四海遨游。从风花雪月的苍山洱海,到长空栈道的西岳华山,最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地重遇了江南,与画船听雨眠相伴了数日。/p
一夜天将傍晚,那木制的小船儿在西湖中央随意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