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鸟儿一肘怼向小鸟,小鸟一愣,不知所言,寒少宇不知他刚刚是出神还是单纯觉得凡人不错不想跟老鸟一丘之貉,便将话头接过来,说武神之流也就是那副德性,从来都是那副德性根本没变过,你说道他们几句他们也不会变更,干脆就不说了吧,说了心烦。/p
大巫点头赞同,凤熙长舒一口气,又启了声儿,越听寒少宇越后悔之前将库里的那几枚留声贝送给相熟,这玩意儿巴掌大却能存这么多声响,还真是难得的好玩意儿好东西,不过鸟儿似乎对这玩意儿热情不高,刚开始确实兴致勃勃瞄了几眼,后来便失了兴趣,也没表现出特别想要这东西的意思。/p
安安跟阿菁说了许多话,又是爹又是堂叔,反正没提他,寒少宇知道自个不大讨这年纪的孩子喜欢,他儿子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宁愿自个在院里蹦跶也不愿来招他,以前也好奇问过儿子几回,儿子抬了小爪子怯怯摸了摸他的鬃毛,然后将自个盘成个圈儿只露一双眼睛瞄他,闷声道:“靠近父君有压迫感,怕怕的。”/p
“压迫感?”/p
寒少宇当时看着自个庞大的身躯,再看儿子绷直只有他尾巴尖长,想起自个那年抱着外公圆滚滚的大尾巴飞在天上,也怕他猛一甩尾,将自个扬个跟头。/p
所谓压迫感,是不是和自己当年的心境一样是敬畏呢?/p
当时以为是,后来发现不是,他儿子觉得他身上的压迫感,其实只是怂,胆小,是真怕怕的,是真和敬畏没有半点干系,或者说他畏他,但是不敬他,一点也不。/p
安安还是比较给凤熙脸面的,至少挺长一段,是在同凤熙说话,说西荒的地面干燥风沙四起,说西荒的天没有南郊那么蓝,还说宅子里娘亲新找匠人砌了个青石的莲池,种了许多莲花,说等莲花长到脸盘大,含苞待放的时候,爹爹和堂叔能不能回来陪他赏莲花……/p
安安说了许多话,凤熙听着高兴,笑的柔情似水,鸟儿捅他,声音压得颇低,听的出戏谑之意,“神君大人呐,看来,这桌赌局你是要输得倾家荡产,我可没看出来安安砸花瓶上瘾,更没看出他从那场意外汲取到了什么乐趣!”/p
寒少宇不为所扰,“这么一小箱银钱可没到倾家荡产的地步,我还是养得起你的,上没上瘾不是我说的算也不是你说的算,咱们走着看,这个年纪的小崽子我可是太清楚了……”/p
思绪不自觉回到以前,那时没有瓷器,有个相熟送了套精美的陶制酒器给他,也不知出于天工府的哪个能工巧匠之手,上头雕刻的花纹虽然精致,但打眼一瞧,会认为这是一套普通的陶制酒碗没什么特别,可奇就奇在将酒酿倒入,其色会变得如血液一般,喝着更有种甘甜的口感,不是其他酒器可比。/p
寒少宇当时虽觉得这酒器有些意思,但看不得那鲜血般的颜色,就未经常使用,只在想起来时用上一用,可那套酒器却让轩惦记上了,某回趁他外出,爬上木柜就给祸祸了,寒少宇回殿就看到一片狼藉,他儿子祸祸东西上瘾,柜里库里能砸的稀罕玩意儿,全都被摔得稀巴烂。/p
他对这年纪小崽子祸祸东西很有心得,但也不确定是否就能在这留声贝里听到安安祸祸其他物件的声音,如果不能,也只好今日输了,只能算安安给他老子挣了回脸面,出一箱银钱全当消遣,本来就是二帝赏赐,输了也就输了,他根本没想着要,就是意外之财。/p
凤熙更是将他家的鸟崽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说了一阵,几乎用尽了他脑袋里的那点赞颂之词。/p
可话音戛然而止是因一声脆响,凤熙听这一声,笑容当时就凝在脸上,留声贝里传出阿菁的惊叫,传出他儿子拍翅膀呼呼的风声,传出什么家具摔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稀碎的破裂声,凤熙额侧青筋跳得突突,手掌一拍案桌,骂了句“这败家的小祖宗”,起身气呼呼出帐而去,留声贝所载的最后一声是安安愉悦的清鸣,贝上的灵光熄了,帐内一片沉寂。/p
“大鸟宝,这留声贝你留着吧。”/p
不由分说直接塞进鸟儿乾坤袖里,鸟儿看他,“堂兄不要了吗?”/p
寒少宇将凤熙那摞银票分了一半,又将自个那堆银锭子分了些推给大巫,大巫那空手套白狼的坏胚袖口一张默默念诀,扫了自个那部分银钱入袖,目光极快瞟过那几张地形图,抽了五张出来拍在他面前,说要回帐同苏墨分赃消遣,便离开了。/p
寒少宇将剩下的银票塞进鸟儿袖里,又忙着扫桌上的银锭子一块一块往鸟儿袖里扔,鸟儿微蹙眉看他,“我输了,还欠你的钱,你这是做什么?”/p
“谁的钱不是钱,我的钱还不是你的钱?”寒少宇道,“留声贝你留着吧,里头存的这些声音定是招凤熙那老鸟儿心塞,铁定是不要了,改天用清水浸泡一夜消声,然后你想留什么声音便留什么声音,留下自个玩吧。”/p
鸟儿想想,不再推辞,任他将所有银子塞进自个乾坤袖里,打了个哈欠去翻那几幅图纸,寒少宇虽然对各地的山势地形没什么研究,那相熟画的图纸又实在笼统业余,和以前战时所用的地形图完全不相通,但还是看出点儿猫腻,便问鸟儿:“这就是你同神棍商量的结果吗?这几处神地怎这么贫瘠蛮荒?”/p
“贫瘠蛮荒就对了。”鸟儿将那几幅图依依排布在他面前,“我和大巫刚刚主要是借地势山形推断九黎巫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