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不知大巫如此说道是挖苦他还是怎样,这老神棍当年就神叨叨,特别喜欢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一言一语都带点毛刺,扎不破皮,但疼。/p
以前自个对他捏这调调说话还没甚感觉,若事不关己,必高高挂起。凤熙总跟他抱怨大巫说话带刺儿,他总会说你当听不懂不就完了。可现在没当年心境,毕竟说道的是他是他家的鸟儿,摊上鸟儿,甭管什么话不好听都刺耳朵,耳朵一阵疼痒,消停了对上号,原来大巫是调侃他对鸟儿来说就是负心汉。/p
“不错,是负心。”寒少宇不是那种把脸面看得特别重的神仙,尤其想到曾经负心于他,说再多‘对不起’也是枉然。“不作解释,解释再多,事实不变还是负心。所以谢谢你的提醒,我不会再辜负我家鸟儿的心意,你那有没有什么‘辜负必死’的巫术,教我家的鸟儿一下,在我身上种一下,赶明儿我要是负心薄幸就立刻爆血身亡……啊不,不要爆血,那个死相太惨了,吐血也太惨,有没有那种外观看上去没有损伤的死法儿,选一个教教我家的鸟儿呗。”/p
大巫赏了他几个白眼,嘴上正经回:“不好意思,我才疏学浅见识短,从未听过世间有此种奇术,我就说道两句挖苦你两句,怎么你还当真?还选死法儿,你当真你也有点诚意成不成,死法还选!”/p
正待回嘴,鸟儿晃晃他的袖管,开口问大巫:“先生刚刚说的大劫是什么?最近木头的神殿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是不是同东海有关?”/p
寒少宇百无聊赖听着,他对此类事情并不关心,大巫那老家伙神神叨叨,一般不涉及什么“泄露天机”,什么“损道业毁修为”,什么“伤人伤己”之类的后果,他都会明说,如果是提及又未细说,那一定是不想给其他人知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干这一行的嘴巴都修炼过,大巫不打算说的东西,费再多劲儿也撬不出半个字儿。/p
大巫摇头,“不必叫先生,我本名叫做苍桀,你可以直呼我名,卦象所示是兵灾,同谁有关同谁无关,却不得知,我占卜了许多次都只卜出‘兵灾’这结果,已经有很多年没出现过如此信息匮乏的卦象了……”/p
“苍桀……”小鸟摸着下巴想了想,“这个名儿有点奇怪,比较之下,我还是习惯叫您先生啊,这个卦象很严重吗?”/p
“不能说严重,也不能说不严重。”大巫说了这句,寒少宇翻了个白眼,心说这老玩意儿又来这套,“只是前几回出现类似的卦象,最后发生的都不是很好的事情。”/p
“例如……”/p
“此种卦象,我一共占卜出四回,第一回是上古时,卜出‘主危’二字,应验是蚩尤趁将帅外出奇袭大营,那一回君上被砍伤了膀子,差点死在他手里。第二回是商纣时,卜出‘纣灭周兴’四字,应验是纣王昏庸误国自焚鹿台,周武王称帝,建立大周帝国。第三回是秦末,也是信息最明确的一次,卜出‘刘项之争,败走乌江’八字,应验自然是鸿门宴,刘邦项羽争夺天下,项羽计短,败走自刎乌江之畔。”/p
鸟儿握着他的手徒然攥紧,俊眉蹙死,寒少宇只好拍拍安慰,转头怒视大巫:“你别吓我家的鸟儿行不行!”/p
大巫叹了口气,“我也没吓他啊,我只是陈述事实,寒少宇你是怎么回事儿?说这么多年你性情未变吧,你又确实变了,说这么多年你性情变了吧,你又好像都没变!”/p
“你管我!我才想问你怎么回事!谁让你无缘无故给我算卦了?你当你的世外高人就好,继续隐逸就行,突然跑出来干嘛!跑出来就算,你吓我家的鸟儿干嘛!我家鸟儿胆小,本来就容易受惊!你还吓他,你真是没有良心!”寒少宇道,“再说你,你说你有通天的本事却连个卦都卜不好,就算出俩字也敢拿出来说也敢吓唬我家的鸟儿!你是不是有病?神经病?”/p
大巫将笑容敛了,颇无奈看他,良久才道,“寒少宇你真的变了,变得蛮不讲理,胡搅蛮缠!”/p
“你管我!”/p
僵持不下,还是鸟儿开口打圆场,“我只是在琢磨那俩字儿是什么意思,木头你这个傻货刁难先生干嘛,其实我也钻牛角尖,先生都解不出的东西,我又能想出什么呢……”/p
大巫摇头,“多想一想还是好的,梳理一下思绪,没准能得到什么启发,其实看他这样不上心,咱们焦虑也是枉然,我是真佩服咱们这位心大的寒大帅,大难临头,都替他焦急的档口他还能稳如泰山还能为你跟我发一通脾气,不知该怎么说,这点真是从来没变过,以前我听到他说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抽刀捅死他的心都有,过了千载,他仍旧如此,我却丁点管他的心思也没了。”/p
“你也管不得。”寒少宇白大巫一眼,“只有我家的鸟儿能管我。”/p
大巫摇头长叹:“哎……没得救!”/p
鸟儿在桌下踩他,面上仍装得端雅,“没得救也是难得的境界,其实木头也没错,这卦象只显现两字,无端猜测也猜不出什么结果,多讨论几句还会徒增焦虑。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过一天看一天。先生既然说运势在变,卦象也在变,既然早留话要上门长住,偏巧今日遇上了,便跟我们回殿去吧,兄长和堂兄应该也很挂念您,年节将至,大家住一起才热闹。再说我早听闻先生博学,想聆听指教,住得近也方便您为木头卜卦,或许某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