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一怔,拿毛笔的同传话的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这一层。按说下邽那地界毗邻长安,地处西北经年少雨干旱,周边的农田大多依靠渭水灌溉,但最近几年倒是未听过有旱情通报。尤其时逢乱世,频频更朝换代,动荡不安,年轻力壮的百姓大多都去吃兵粮了,大量田地荒芜,还有作物成长的,也都是老弱妇孺在耕作,即使在旱期,渭水的水量也足够农田灌溉所需,就更用不上两个水君施云布雨了。/p
“这……我等倒是未想过,估计当时调查这件事情的大员也未查。”/p
“那就该好好查查了。”鸟儿如此道,转头又问南海水君,“既然是你的亲家,那个池塘水君素日交往的朋友关系你多少也该知道的,那他那些朋友中,是否有东海水君的亲家呢?”/p
“能打起来一定是没有的。”南海水君极为肯定答,“我那个亲家品行很好,但腼腆和善,不擅同神仙打交道,交往的朋友也就那么几位,自他妹妹同我儿子订婚,他便常和南海走动,有时我也去他那莲花塘,他朋友都见过,其中并没有东海水君的亲家。”/p
“那不是特别奇怪?”鸟儿问道,“不是公务,也并非辖地,更不是朋友交往走动,那那二位跑去下邽那地界打架做什么?闲的无聊找乐子?”/p
南海水君默了片刻,又道:“不过我倒是听我那亲家说过,他是路过下邽,他说他去探望灞河水君,打那经过,刚好遇见了东海水君的亲家。”/p
“他去找灞河水君做什么?”传话的相熟道,“青先生聪慧,现在越说我越觉得这件事情值得咱们好好思量了。”/p
“那是他的一个朋友啊!”南海水君恭顺答,“至于东海水君的亲家去那里是做什么,就不知道了,莫不是灞河水君是八面玲珑之辈,同我的亲家交好,同东海水君的亲家也交好,这两位亲家都是去他那里走动的,一个来一个走,便碰上了?”/p
“也并非毫无可能。”相熟道,“如今天族公子们为天君之位明争暗斗,搅得那些外戚龙族也不得安宁,打斗的这二位又分别是东海同南海的外戚,代表两方势力,那这一来一走,狭路相逢,口头针对几句,年轻气盛,自然要打一场……”/p
另一个相熟叹了一声:“哎!到底还是小孩子家的打闹啊……”/p
“不不不!这件事绝无可能是小孩子的打闹。”寒少宇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道:“诸位记不记得我之前拖人带上天的几道书信?”/p
“看过的。”拿毛笔的答,“神君大人信中说,东海水君演兵贿赂监军一事,这件事情若查证,一定会重责,但老官头也分析过,说即使是重责,主要的惩处也是针对那位监军,是他收授贿赂玩忽职守,更是他隐瞒真相耽搁兵情。”/p
“不!我信中还提过,后来补上的那场演兵,东海水君得到高人点拨度过一劫,还想留下那位高人……”/p
因鸟儿对那穿鸡毛装的变态颇有好感,寒少宇在书信中并未言明点破高人身份,他其实很想把大巫捅到君上那里去,让他宣一道旨,然后命天兵掘地三尺把那穿鸡毛装的变态扒出来好好折磨一通,但鸟儿说他不该这么没有道义,便瞒了这档子烂事儿,只等大巫上门好好挖苦一番。/p
“这东海水君也挺求贤若渴的。”一个相熟感慨,“那这个也很好理解啊,他在演兵之事吃了没文化的亏,自然想要将高人留用了,不过我记得神君大人在书信中也提了,东海水君没得逞,那个高人手段高明,逃了。”/p
您是吃粑粑长大的吗?/p
寒少宇很想问这句,又知这话问出很不礼貌,索性直言:“东海水君并非单为演兵之事留用这位高人,我在信中也提了‘提防东海有变’,因未有确凿证据,不敢言过其实大肆渲染,但只这六字,若仔细推敲该是能窥得用心的,而诸位……哎!不说了吧。”/p
这席话出口,那几位面上还真挂不住了,有个相熟立刻接话:“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胆儿小,烦请神君大人不要开玩笑。”/p
“你们觉得本君特别喜欢开玩笑吗?”/p
小鸟察觉他有些生这帮大员的气,握了他的手摇了摇,寒少宇还是憋不住道:“都给你们白纸黑字儿写上头了,诸位还是不仔细看……”/p
嘴被茶酒堵了,小鸟灌他不经意,差点呛死,侧身咳嗽,鸟儿便低声数落他:“就你话多!你写那么长一段,只有六字提这件事情,人家公事繁忙漏掉很正常。”/p
还想辩驳几句,又怕鸟儿用茶酒灌他,干脆就不说了,寒少宇想,他的这帮相熟或许真是吃粑粑长大的,一个两个这么笨不说,写在纸上了也看不到重点不懂推敲。/p
公事繁忙?/p
就最近南郊这一系列破事儿,他那神殿的后院回廊就翻来覆去修了几回,他们有他繁忙?/p
南海水君听在耳中,缓过神儿来,“祖父是说这东海水君想以武力夺天君之位,他想谋权篡位?”/p
“我儿子都被我赶下去了,现在天族无主,所以谋权篡位这个词儿不适合。”寒少宇道,“我怀疑他是想逼宫,以武力胁迫帝君,让君上他老人家下旨立他为天君,当年轩不也是君上扶持上位,有再一就有再二……”/p
“大胆狂徒!”话挑明了说清楚了,那些相熟便忿忿不平,其中一个拍桌便道:“还反了他了!”/p
寒少宇叹了口气,心说这帮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