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也不知多久,那女人才从大屋子里出来,身边还带着个涂花脸提木箱的古怪巫人,陶荣猜测这便是巫医,那巫人跟女人说了什么,女人抬手一指,正指向他们这个木笼,那巫医便向这边来,打开木盒掏了半天,掏出个油乎乎的布口袋,打开掏出一颗屎色的丸子,有手指那么粗,巫医手伸入木笼想将那东西喂给辛环,辛环却撇开了头,陶荣给了他一肘。/p
“张嘴。”/p
“不吃了吧,这臭烘烘的谁知有毒没毒。”/p
“人家要拿咱们谈判交易,肯定是不会害你,再说你现在身中毒伤,再吃颗毒药怕什么?说不定还以毒攻毒了呢!”/p
辛环听了,便没再抗拒,自接了那屎一样的丸子吞入腹中,刚吞下便干呕,只能捂了嘴硬生生憋了,那巫医看他服下,浑浊的眼睛现出些亮光,又提着方木盒子朝其他木笼走去。/p
等那巫医给所有中了毒伤的兵将分了药剂,转头对那女人说了蛮长一段话,陶荣听不懂他说什么,带些恳求看那女人,那女人也没有刻意隐瞒,言简意赅作了一番翻译。/p
“你们吃的只是续命的分量。”她道,“巫部同你们这些神仙有仇怨,别妄想我们救你,要彻底祛毒,等放你们回去,找你们自己的医官救治,不过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救不救得了你们,全凭造化。”/p
辛环一拳锤上木笼,怒及连骂数声,笼内还有几个兄弟,垂头丧气早没了骂人的兴致,那女人看到他们的反应,捂着嘴呵呵笑了几声,好似故意打压他们,又道:“不过屋里的那位相比你们活下去的可能性要大很多,咱们主母大人很器重他,巫医一直在施救,这会儿他已经醒了,自然也不会同你们一道关在一处。”/p
陶荣不知这个‘器重’是什么意思,听说九黎巫族族内男女关系向来混乱,他们在此事上也毫不顾忌,那听这意思,是不是那个穿黑袍的女人真看上青鸾将军,想同他结秦晋之好?可这青鸾将军家有悍妻,凰烈郡主那个火爆脾气,外加两位战神表兄兄长也贵为神将早封神君,这要是知道了这事儿……/p
“活命事大。”辛环大概不久前也看到青鸾将军出手救他,这会儿并没有故意诋毁,“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青鸾将军又在眼皮子底下被抬进屋,从这里出去,即使没发生什么事情,也会被传出些事情的,能活着回去就好,出外征战的,哪儿还能顾及那么多呢?兄弟要是念及青鸾将军的救命之恩,大不了回去我陪你一道儿去找那凰烈郡主,帮衬青鸾将军说些好话,让她看在夫妻情分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p
“死兔子!你让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
兔子转述到这儿,被窗外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喝止,脸上标识性的人畜无害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惊恐之色,拔腿正想逃,一只绣鞋穿破窗纸正向兔子脑门砸来,兔子动作敏捷弯腰躲过,那鞋却向小鸟砸过去,掌心包裹的温暖撤离,寒少宇心中不爽,顺手又一把捞住,小鸟被拽得一个踉跄,顺势向后倒,寒少宇伸爪将俊俏郎君接在怀里,单手箍了人(鸟),甩手将飞来的绣鞋轻松打飞。/p
“阿烈!你出来。”/p
凰烈自从门外走入,光着两只脚,手里拿着另一只鞋,兔子见状忙捡了刚刚那只微笑递上,待她接了,又躲瘟神般窜得老远。/p
“把鞋子穿好。”/p
阿烈可怜兮兮看着他,软糯叫了声“二表兄”,听着都要哭出来,寒少宇闭眼不忍去看,每回阿烈拿这调调唤他的时候,都让他想起她还是雏鸟时,从前凤熙浪荡,阿烈受了欺负或者半夜饿肚子,总是摆动两只小爪子跑到帅帐来找他,拿这调调软糯唤两句二表兄,别说吃食,就是管他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会不辞劳苦给摘下来。/p
现在自然也知道她是伤心青鸾的事儿,凰烈同青鸾这么些年,感情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鸟崽子生了一窝又一窝,最大的早就成年,凰烈远嫁昆仑,一心一意跟着青鸾驻守西王母宫,青鸾也担待爱护她,也从未劈腿旁的女子,更别提填房纳妾。/p
“听多久了……”/p
寒少宇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将语气放得很柔很柔,阿烈虽然脾气火爆同他一样眼里掺不得沙子,但自小在军中长大,识大体懂大义,只需开导,相信还是能顾得大局的。/p
“全听见了……”/p
阿烈抽抽两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小鸟从他怀里离开,跑去安慰堂妹,阿烈扑过去抱了他的鸟儿,哇哇大哭眼泪鼻涕蹭了小鸟一身,寒少宇来不及吃味儿,酝酿的那些劝慰的话,便被阿烈这一嗓子嗷嗷彻底搅成了浆糊。/p
“堂哥我冰清玉洁的夫君被巫族的老娘们睡了……”/p
“还没睡!还没睡!”小鸟也不大懂怎么安慰女人,拍了拍阿烈,被阿烈抱得更紧,“那个……咱们不哭了,你夫君伤重,或许……那个……不举!”/p
“呜呜,堂哥你怎么可以咒他不举,他要是不举我怎么办……”阿烈的脑袋搁在小鸟肩上,抽抽着道,“你咒青鸾我咒你,我咒二表兄,我咒你俩都不举……”/p
寒少宇瞪大眼睛,心说你他娘的死孩子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什么叫我俩都不举!兔儿说的那种境况,你夫君不举才好!不举才能冰清玉洁!他要是举了就糟了!举了那性质就变了!不是巫族老娘们霸王硬上弓,而是彻底变成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