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身上喜袍破烂,眼泛泪光,浑身上下都是酒气,一路被架回神殿,半道上冷风一吹,酒没醒,反倒醉得更加糊涂。胡说八道几句,说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小鸟便开始数落他,刚开始还能听清几句,是说谁同他一样,成个亲这么能折腾,如此铺排浪费不说,连身上的衣袍都烂的像乞丐,哪儿有神君的样子……/p
后来便听不清了,他絮絮叨叨,啰嗦聒噪,却一点儿也不招他讨厌,寒少宇偏头去亲那喋喋不休的薄唇,却够不着,只能亲他侧脸,伸舌舔上一口,另一边沥胆憋不住噗噗笑了几声。/p
只能停下,小鸟一边骂一边抬手擦脸上的口水,寒少宇偏过脑袋朝向沥胆。/p
“怎么?要不要本君也舔舔你?”/p
“主人,沥胆不敢。”/p
沥胆这样答,小鸟拍了他一巴掌,“你是撒酒疯还是不要脸?有本事你舔一个我看看!”/p
装模作样伸舌,视野模糊不清,却可以肯定小鸟的表情不好看,沥胆歪了身体,嫌弃躲他老远,边躲边道:“青先生你不要用激将法激我主人!青先生我主人发酒疯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p
“还是沥胆了解我!”/p
寒少宇单手推开沥胆,醉步晃了两晃,身体的重量便全都靠在小鸟身上,摸上下巴钳了,低头凑唇索吻,小鸟紧闭齿关毫不回应像只死鸟儿,他伸舌撬了半晌撬不开,便发疯上手拽他衣袍,斯拉一声响拽掉了小鸟的喜袍袖子,雨点般的拳头便捶在他身上。/p
“守这么多年到你身边!守这么多年同你结为眷侣!守了这么多年同你光明正大成亲!听你求亲我开心死了!你为我如此铺排我开心死了!可你这是要怎?你想我怎?大喜的日子,你为你儿子哭成傻子!伤心的半死!你还有个儿子可以哭上一哭!我有什么?我只有你!你知不知道那些年我有多少次机会可以同别人结眷侣可以有自己的雏鸟!我也想这么做报复你!我很想报复你!可我这么报复你我能得到什么?你什么都不会知道!到头来伤心的还是我自己!”/p
他的拳头停了,咆哮也停了,寒少宇瞬间清醒,视野晃了晃,清晰起来,沥胆手足无措站在一旁,青鸟表情狰狞站在彩灯之下,清澈的眼睛蒙着一层水光,嗓音不再清浅,嘶哑得有些难听,他喜袍左边的袖子被酒疯的自己拽下,露出整条白皙手臂,虽然清瘦,使力却可以窥出修长的肌肉线条,寒少宇睡过他无数次,知道小鸟虽清瘦却不羸弱,这副身体并不缺乏历练,渡劫飞升时所留的浅浅疤痕,甚至比他身上的战伤还有威武之感。/p
“寒少宇!老子这辈子摊上的最想抽死自己的一件事就是爱你!”/p
咆哮出口,两道水光终于自那双清澈的眼睛蜿蜒而下,小鸟同他在一起数月,只有那晚在莫干山徐家庄的园子里,前几日在长白山的石洞里哭过,还有一回,便是两千年余年前在海棠花林,那一次他虽未察觉对他的心意,甚至弃了他选了四公主,可每每想起,都很憋闷难受,一直不知何解,后来在莫干山终于知道了,他不喜欢他哭是舍不得,一共见了三回,一次为母亲两次却都是为他,他寒少宇何德何能,竟然在他心里比他母亲还要重要。/p
“沥胆,回家去!”/p
他想哄哄他,但哄他前,先得遣沥胆回家,小鸟哭得毫不掩饰,但心里一定是不想给旁人看的。/p
沥胆手足无措站在街边,“可是主人,我一走青先生一个人挪不动你……”/p
“我酒醒了。”寒少宇道,“你回去吧,跟寒啸天说烧两桶洗澡水。”/p
“诺……”/p
眨眼工夫,沥胆便不见了,寒少宇去扯小鸟的手,被小鸟甩开,再扯又甩,几次三番,他终于觉得烦不再甩开他,任他拉进怀里紧抱,没有啜泣声什么都没有,街市很冷清很静寂,只有眼泪砸在石砖上的声音。/p
“对不起……”/p
低头亲亲眼角,舔干净眼泪,小鸟的眼睛被彩灯映得通红,寒少宇心中负罪感更甚,“我嘴笨不会安慰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哄哄你,你要抽的话可以抽死我,别抽自己。”/p
扔了破烂纱衣看外袍,看了眼袖子正中巴掌大的洞,干脆脱下也丢了,只剩白色内衫,脱了裹上小鸟,“刚是醉着,做了什么心里清楚,但是控制不了,现在醒了,知错了,知道不该喝那么些酒,也知道不该撒酒疯冒犯你……”/p
目光闪烁,不敢看他,四周安静地出奇,也不知过了多久,小鸟抬臂箍上他老腰,掐了一把,用嘶哑的嗓音道:“我只是不想你那么伤心。”/p
“可是现在更伤心怎么办?”寒少宇苦笑,“你不知道你现在哭的样子,让我想起那年……那年你哭我都没有哄哄你,那年我确实弃了你,真该死,怎么会这样。”/p
小鸟掰了他下巴强迫他看他,红着眼睛睫毛挂着水光,嘴巴却是笑的,目光也掩不住笑意,那笑容很奇怪,透些狡猾和算计,寒少宇被他笑容刺得汗毛倒竖,有大难临头之感。/p
“那你现在哄哄我。”小鸟道,“立刻哄哄我,马上哄哄我!新债旧账咱俩一起算!”/p
“可是我不大会哄人……”/p
“那我怎么说你怎么做?”/p
知道是陷阱,还是不得不应了:“你说!”/p
“唱个小曲儿。”/p
寒少宇身形一僵,讨价还价,“换一个吧。”/p
“你通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