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长白山地界儿,雪薄了很多,隐约可以看见雪下掩盖的星星点点的绿草,小火拖着老长的口水还算有自制力,马宝宝却走得极慢,时不时就要用蹄子拨拉雪下的绿草吃吃。/p
小鸟勒了皮带在前头等,小火便趁着间隙用蹄子扒了雪,掀起嘴唇牙齿贴合地面将草叶尽数切下,舌头一卷卷回嘴里,每吞一口,便分泌出大量的口水。/p
见两匹马都是这样,想想在长白雪境那么几天的确没多少绿植可吃,神马和神仙一样,几日不吃东西倒是不会饿死,可饿肚子的感觉并不好受,干脆停下和小鸟找了个避风处坐着,任两匹马填饱肚子再行赶路。/p
“我刚问你的大鸟儿,沥胆同你有没有一腿……”/p
寒少宇刚从袖里拿了坛酒喝了一口,听闻此言,想起寒泽的反应咳得肺疼。/p
“那家伙说什么?”/p
“他说你们关系很好,相处融洽,同一间帐篷里吃饭同一间帐篷里睡觉,有没有一腿却不知道。”/p
嫉妒!/p
赤裸裸的嫉妒!/p
以前行兵打仗,寒泽化了盔甲护他周全,沥胆化了寒枪助他冲锋,但沥胆的定性比那只死鸟好太多,如果他乐意,可以一整天呆在兵器架上,就以一副长枪的模样岿然不动,但那只死鸟却不行,若非必要是绝不会变成盔甲老实被挂着的,只要清闲无仗可打,绝对溜出军营逛得没影儿。/p
这种‘玩忽职守’的行为本来不被允许,寒少宇也指着鼻子骂过他几次,可这只家传的大鸟显然被外公和母亲惯坏了,不仅敢顶撞他,还在几回两兵交战时找不到踪影,害他只能穿了一身普通的盔甲草草上阵。/p
若只如此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这只死鸟还会嫉妒,嫉妒沥胆同他一间帐篷吃饭一间帐篷睡觉,嫉妒他离不开他。/p
“我同沥胆真的没有一腿。”/p
“我信。”小鸟歪头笑得很坏,“毕竟应龙衷情嘛,当年的你眼里心里只有四公主,我这副绝色的皮囊都撩不动你,一个八首魔蛟,他能入您老的眼也是奇怪。”/p
好!/p
很好!/p
成功地从“一个坑”进化成“两头堵”了,小鸟就是喜欢不时提上一遭他同四公主的前尘破事儿看他难受,就是享受他被往事折磨的窘样儿,就是喜欢时不时喝喝陈年老醋,恶心他一把,然后再深情款款酸上两句,看他被打一巴掌又被喂一颗糖是悲是喜,拿捏着调调,不管说什么分寸都把握的恰到好处。/p
他早熟识他的套路,却做不到心静如水,这只小鸟就像一根针一样精准无比插进他的死穴,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要命的是他无可奈何,像上了瘾回回上当不说,还恋上这种痛痒的感觉,对此欲罢不能。/p
寒少宇清楚自己这种行为叫做犯贱,贱得下作贱得无药可治,可也贱得尝到甜头,贱得乐在其中。/p
“你答应了谁什么?”小鸟静了片刻,捱不住寂寞又来撩他,“让您老这么费心记挂了这么些年……又是哪位前情哪位往事?”/p
“哎!说到这个你快帮帮我!”/p
除了上面的衣袍,小鸟吓了一跳,四周环顾,“这么光天化日郎朗乾坤您老想做什么?这样怕不好吧!”/p
“你在想什么!”寒少宇想丢他个白眼,又怕被他劈头盖脸扇一巴掌,“帮我拔几片心鳞下来,孟婆那老娘们非说这东西是好东西,又是甜如蜜又是苦如什么玩意儿的,我答应她等这东西长出来拔上两片给她尝尝,哎不行!我自个拔不下来,痛死了,你用匕首给割下来吧。”/p
显了爪子捏上尖端,稍稍用力一扯就疼痛难忍,牵着心脏某处一抽一抽地疼,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一只长着锐利口器的虫子钻进体内,在心鳞底下乱刺乱咬,并一路刺穿直达心脏。/p
“算了吧……”小鸟用匕首贴着他的皮肉折腾了颇久,“你跟她说说要点别的玩意儿成不成,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她要什么你给他弄什么,我看你这样都难受,割了几刀了,也就松动了些,这东西长得挺深的,别是跟你心脏长一起,到最后鳞没拔下来你死了,那是得不偿失。”/p
“你再挖一挖,挖深一点,你别用小仙器,我袖里有把凡人造的小匕首,用那个割,我死不了,放心下手,下狠手!”/p
小鸟长舒一口气,没办法只能由他,又折腾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才割下来一片,挖下的心鳞用酒水冲冲干净,寒少宇长吐一口气,看着自己胸膛上指头大的血坑,心说自己当年真是糊涂到极点才会答应孟老娘们给她这个。/p
休息了一会儿,又让小鸟割了一片,这才将衣袍穿回身上,小鸟洗干净手上的血,骂他折腾傻货,还说隔了这么些年,孟婆说不定早将这档子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也就他傻货死心眼还记着。/p
“可是允诺过的就要做到啊。”寒少宇道,“我允诺过她给她心鳞,现在心鳞长出,自然就要给,她说她会照看好沥胆,这些年沥胆也受了她不少的照顾,无论是允诺还是谢礼都是要给的……就像我允诺跟你成亲大办婚事,如果背信弃义,或者在排场上动点手脚,你到时会不会开心?”/p
“你非要拿这个打比方吗?”小鸟瞥他一眼表情古怪,“好吧你赢了,不过什么排场什么动点手脚,我一点都不在乎,反正都是繁文缛节。”/p
真是心口不一的一只小鸟!/p
寒少宇没有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