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听着着实讨厌,而他虽贵为神君,活了这么些年,能招他如此讨厌的妖怪并不多。这里是长白,这妖精是谁不言而喻,名字呼之欲出,到脑壳边儿,却卡住了,寒少宇向来不擅长记人姓名,这野猪叫什么来着?他如何努力都回想不起来,只记得是个猖狂得逆天的名字,当时自己听到这家伙的名字,还暗自挤兑一番。/p
“我酸我的干你什么事情!”小鸟的声音沉了三分,虽然清浅没气势,却不怒自威,“我同我夫君酸天经地义,你羡慕自然也可以找人酸上一酸。”/p
那野猪嘀咕骂了数声,只有一句听清楚了,他说:“您老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对这喜欢乱非礼别人的变态神君,恨也是你,爱也是你!”/p
小鸟笑了一声,“他怎么你了?这么大的怨气?”/p
“他非礼我!”/p
寒少宇嘴角猛然一抽,想到当日误会气急攻心,开口想要解释,却吐出一口血沫子,血液呛进气管又是咳嗽,小鸟拍了拍他,“他要是真想非礼你那他这眼睛就瞎了,这一定是个误会。”/p
对对对!/p
这根本就是个误会!/p
寒少宇只能在心里附和,边咳边循着野猪精的方向,双指一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无声威胁,那野猪精嗤笑一声,小鸟咳了一声,他又没再说话,寒少宇在空气中闻到咸咸的味道,是眼泪的味道,谁哭了?/p
“你爷爷已经那样了,你能别哭?”野猪粗鲁的骂声回荡在洞里,“别怪哥哥骂你,你也有两百岁了,你爷爷被抓上天那年不是早经历过生离死别,只不过重来一次而已,你也该习惯了!”/p
“这事儿落你身上你习惯一下给我看!”/p
寒少宇也听出野猪是在骂谁,同老参见面仓促,却忘了他家还有个小的,现在洞里只有眼泪咸咸的气味,却没听到眼泪声,那就是藏洞底了,小参精怕丢人,躲起来偷偷哭去了,洞里还有几堆篝火烧灼的“噼啪”声,八成长白山长住的妖怪都在这里了,抽鼻子嗅嗅,没有野仙的味道,看来这长白除了老参命里有仙缘渡了仙劫,其他都是妖怪了。/p
小鸟呵诉野猪的语气很恶劣,除了上回在青丘酒醉被他强吻,寒少宇还未听过他用如此恶劣的语气说过谁。不过骂得好骂得对,谁让这野猪出口伤人,人家爷爷变成那样已经很伤心了,对两百岁的小妖怪,也不能指望他这么快缓过劲儿来接受,再说又是相熟,不出言安慰已经很过分,怎么还带这样雪上降霜的?/p
“我小时候爹娘就没了!不还是照样活蹦乱跳!”/p
野猪嘀咕了这么一句,小鸟缄默不言,寒少宇抬起手,眼上罩着一条布,摸着是同自己白袍一样的材质,原来是小鸟撕了自己的袍子。/p
“怕你左眼变化。”小鸟附身在他耳边轻声道,“这里妖怪多,你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你混种身份吧……”/p
长舒一口气,原来如此,是自己担心多余。/p
“我以为我瞎了。”刚刚在想的事,也不做隐瞒,“还想着要是真瞎,赶你离开……”/p
片刻的静默,小鸟没说什么,但能察觉到他不大开心,这件事是自己误会,事情已经过去了,说不说都没什么意义,不说他也不会开心,但寒少宇并不想隐瞒,指尖敲敲他的手背,被‘残忍’拍开。/p
“你生气了?”/p
小鸟没搭理他,只道:“哭够了就出来吧,小天,你爷爷已经那样,回不来了。”/p
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哭着跑来,手上一痛,被踩了一脚,哭声就在旁边,小鸟拍着小参精的背,小参精的哭声有点沉闷。/p
寒少宇甩着手痛叫一声,顺着哭声扯了扯小参精的袍子,“哎!你要不要跟本君说声抱歉,还有不准抱着本君的人(鸟)哭鼻子!本君的人(鸟)只能本君抱抱!”/p
小参精哭得更凶,哭得直抽气,脸上一痛,被小鸟捏了一下,寒少宇拽着小参精的衣袍不撒手,挪了挪身子靠上小鸟的靴子哼哼半晌,小鸟干脆抽了腿,大腿也不给他枕了,寒少宇心说小坏鸟你搞没搞错,本君才是莫名其妙被射了一箭,莫名其妙被射伤膀子又被射穿肺的那个,刚还被这小王八蛋踩了一脚,和他相比本君更需要你安慰好么……/p
“青鸟哥哥他要杀爷爷!”/p
神善被妖欺马善被人骑大概就是这样,寒少宇真是后悔刚刚自个冒出的那点对这小王八蛋的怜悯之心,想到上回小鸟在长安是因这小不点对他那么恶劣的态度,新仇旧恨全叠在一起,一把扯了布条破口大骂:“小崽子不知内情就胡说八道!明明是你爷爷要杀我们!我是自保!自保你懂不懂!就算起了杀心也是不想放任你爷爷祸害他人,他那个样子你也看到了!那是你爷爷!他是你爷爷会连你都不认识?”/p
青鸟目光瞥向他被踩肿的手指,嘴上却道:“少说两句,别惹他哭。”/p
寒少宇故意瘫倒在地哼哼几声,肩膀抵着洞底刮来蹭去,小鸟终于放开小参精过来管他,踢了踢他屁股,蹲下身轻声道:“神君大人你这演的是不是有点儿过?小天才几岁?你怎么连个两百岁的小孩子的醋也要吃?”/p
寒少宇虽然也觉得自己闹这一出有点过头,但还是恬不知耻低声回敬:“本君连一月的狗崽醋都吃,更何况是个两百岁的参精?”/p
小鸟笑道:“你是哪儿来的勇气说的这么无耻?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