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不承认自己就是个笨蛋!”天甲还在一墙之隔的地方骂着,似乎还飞起一脚狠踹了他的屁股一下,“英明神武的少宗主怎么会生出你这种笨蛋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这样子都把你父亲的脸面丢尽了!”/p
寒少宇听他骂的酣畅怒从心起,虽知道天甲是因他阻隔联军愤怒信口胡言,但父亲早逝,如此议论,未免不够尊重。再说自小族里就不乏议论,说父亲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说母亲和苍溟有私,他是苍溟亲子,如今天甲又说这样的话,不免勾起些十分不好的回忆。/p
不断说服自己天甲并不是故意如此,仍是花了好些时间才平复怒火。也再顾不上什么脸面,想让蛮角将兄长唤来帮他离开这里,四顾一瞧却没见那只巫魔,也没看见相熟的将军,天甲在后头很吵很烦,寒少宇打算等一切安稳之后,就将这只穿山甲打发到个荒凉的地界去待着,他的性子比铁虎将军还火爆,总爱不顾身份胡说八道,是需要打磨打磨了。/p
正郁闷着,视野里却出现一抹红色,凤熙气喘吁吁跑到他面前,寒少宇略带讨好冲他一笑,不知这样的自己笑起来是不是有点傻……/p
“二表兄你是怎么做到的?”凤熙毫不掩饰惊愕,“如此混乱的战局之下,你竟然有闲情逸致卡在那儿?你知不知道我快忙死了累死了?”/p
“我也不想啊……”寒少宇眨巴两下眼睛,“劳烦贤弟放我下来,卡在这里阻拦后头的援军,你和兄长自然要受累了……”/p
“你也知道!”凤熙白他一眼,竟然转身朝城内走去,“你这样子没人能帮你,只有你自己能帮你自己,二表兄你的脑袋是不是泡水坏掉了,卡住了又不妨碍你化形,你化个人形,不就自然出来了!”/p
是哦……/p
为什么他没有想到!/p
暗骂一声认命按凤熙教的做了,蓝光一现,他已从困境脱出,回头看了眼城墙门楼上硬生生被挤出的裂缝,寒少宇也觉得无奈,都是四公主那个令人操碎心的家伙,好好的仗不打人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没跟君上一起,似乎也没跟着兄长和凤熙……/p
凤熙……/p
寒少宇想到这位刚刚的表现,怒由心起,疾步追上红袍银甲的表弟,一肘将他击得踉跄。/p
“你干嘛!”凤熙有些不悦道,“大家都忙着也就我有空管你,你这家伙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出手打我!你这算不算是狼心狗肺?”/p
“我不打你我打谁!”寒少宇同样不悦,质问道,“说得好好的你会照顾四公主,就问你四公主人呢!我怎么一路过来都没看到她!”/p
凤熙眨巴两下眼睛,“喔,原来是为这事儿,早说啊……”/p
寒少宇更加不悦,“你这无关痛痒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儿!她人呢!你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是不会放过你的……”/p
“别介,别介!”/p
凤熙忙摆手,境况缓下来寒少宇才有闲暇顾及城内的状况,他虽从未进过冀州城,但这城地处要塞,战火没有肆及的时候,也是周边几个部族人的交易之地,物产丰富,来往贸易昌荣,虽然十几年光景里统辖的首领就换了好几个,即使残暴的蚩尤接手,也没有影响这里的昌盛。/p
但如今及目远望,尸骨成山血流成河已难形容城内惨况,最令他驻目的是之前蚩尤用来锻造钢铁的巨大熔炉,早已被烧毁推翻,说不清是什么金属融化后的水,沿着大片城墙淅沥流下,和着些巫魔的尸体干结在一起,到处都是焦臭味。/p
“我们攻进来时,蚩尤那老家伙见大势已去,早早由他几个兄弟掩护撤了。”凤熙道,“四公主这回是真和你怄气,一路我同她说话,她都不大搭理我,闷闷不乐阴着张脸,好像我欠她钱财一般。路上大表兄发了几次号令,让赶路她闹着要休息,要休息她却精神十足赶路,大表兄拿她也没辙,忍了一路没发作,脸都憋成了猪肝。后来蛮角和那些死士将城门骗开,大表兄刚抬了手未及下令,四公主却一马当先带着先锋部队冲进去了……来这儿前,君上悄悄遣了几个近侍混入军中,穿着和普通兵士一样的衣服随行看护四公主,生怕他这宝贝女儿再作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可倒好,这姑奶奶随性起来谁都不知她脑袋里想什么,她这一走倒是畅快,那几个近侍可傻了,他们平日就是保护君上和公子公主们安全的,来军中经历战事已经很犯难,好不容易捱到冀州城下,四公主又跑了,怕事后君上问责没法交代,当即揪着大表兄的马缰绳询问他该怎么办,大表兄本来能追上四公主的,被这么一耽搁,我们赶进城四公主早没影儿了……”/p
什么玩意儿?/p
这小兔崽子说这么半天,合着也不知道那惹事儿的娘们跑哪儿去了?/p
兄长平日不拘言笑,就连寒少宇都没见过他的脸憋成猪肝色,从凤熙说这话的表情神态可以推测出兄长当时或许拿刀砍了女魃的心都有,但这么好笑的事情讲述的有点不合时宜,他没有笑的心情。依照四公主现在的状态,这惹事的娘们一刻不找出来她便能作一刻,一个时辰不找出来她便能作一个时辰,一日不找出来她便能作一日……/p
头疼。/p
除了头疼,还是头疼。/p
寒少宇那时觉得自己真是罪该万死,这姑奶奶请战时就给她战好了,偏要好言相劝,结果还不是一样,她战也战了,现在,又消失不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