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捏着手中的书信,书房的灯被牙将拨得很亮。/p
云藏和文兴这两个臭小子早在厢房睡下了,这些日子和这两条性格迥异的小龙待在一起,他们让这神殿增添些许生机的同时,也将他们这帮‘老东西’折磨的不轻,刚开始相处倒没觉得有什么,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下去,连凰烈这丫头都时常感慨,说“老了老了,真是年纪大了,这两个臭小子怎么有这么多精力去做这么多毫无意义的事?”/p
寒少宇那时同凰烈坐在廊下,看着那两个小兔崽子因为‘烹茶用桂枝好还是用松枝更香’吵得不可开交,他当时就在想,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是不是也做过许多一样白痴的事情。那一瞬间,无数的记忆碎片有冲破束缚喷涌而出的征象,然而又被很快压抑回去。凰烈看着他揉着眉心,欲言又止。/p
“殿下,那三封是狐帝差人送来的,另外四封是天君差人送来的……”牙将指着桌上信道,“加上您手里这封,天君一共差人送了五封来,都是向您讨两位水君……”/p
寒少宇眯起眼瞄着手里的书信并未拆开,封皮上的尊讳“父君大人”让他完全没有撕开浏览的yù_wàng。寒奕轩这个小王八蛋,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p
寒少宇记得这孽子三百岁的时候,读书不用功,仙法武艺也看不出天赋,一石的弓箭拉不开就算了,连字也写得丑,这就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他一直很好奇,他和女魃前世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出这么一个蠢材废物!/p
“你来拆……”寒少宇一扫旁边站着的牙将,将手中的书信递过去,又嘱咐,“不要逐字逐句念出来,看完告诉我他说了什么……”/p
牙将狐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拆开信封仔细看完,才道:“没什么特别,天君今日送来的信,还是向您讨两位水君……”/p
寒少宇俊眉微蹙。/p
“他就没有说点儿别的?他就没有说……意图杀叔的那个孽障文君,以及包庇纵容的文兴应该作何处置?”/p
牙将咽了口唾沫,二殿下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的气场变得有多可怕,那一瞬间的压迫感十分压抑牙将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他甚至觉得四周都结了一层冰渣子,整间书房也阴冷刺骨。/p
好可怕的神君!/p
好可怕的应龙殿下!/p
牙将这样想。/p
“天君信中确实没提。”/p
牙将怕寒少宇不信,将手中薄薄的几页信纸递过来,天君的字写的很难看,很难想象他坐在那么高的位置,还坐了这么些年,他有大把的光阴挥霍,怎么就不能抽出些许的时间来练练字儿,如此这般,和四海八荒的水君仙帝来往书信,岂不是要被人家笑掉大牙。/p
这天君真不懂事!/p
牙将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一瞥座上神君,又瞬时站得笔挺。/p
天君如此不教,是折了自己的脸面,也让二殿下脸上无光……/p
“以后在咱们殿里不要叫他天君!”寒少宇阴着脸说了这句。/p
“哦……”牙将见寒少宇不接,只得小心翼翼将手中信纸放在桌上,“小殿下信中确实没……”/p
“他早被我送走了,不是什么小殿下!”/p
咆哮在房中想起,牙将颤了两颤,眼见天君亲笔所书的所有书信,尽数被寒少宇扔出去,散乱的信纸飘得很远,他瞥了眼寒少宇,二殿下大半张脸埋在发影中,又被身旁的青灯晃眼,有些看不真切,但牙将清楚额发之下的表情一定很不好看。天君过了这么些年仍旧不得二殿下的心,这是这诺大应龙神殿中,所有神仙都清楚的事。/p
“那小仙应该如何称呼天……”/p
埋在发影中的脸微微抬起,仍旧看不真切表情,只露出大半下巴,棱角分明却不硬朗,就连线条也同主人一样孤傲。/p
薄唇轻启,只吐出几个字:“以后,叫,王八蛋!”/p
啊!/p
什么玩意儿!/p
那您不就是……/p
牙将还在腹诽,二殿下加了一句,“总之他是王八蛋,我倒不介意,做这个王八……”/p
牙将咽了咽唾沫,这种话旁些时候听来或许好笑,但现在他笑不出来,又耐了些时候,实在忍受不了找了烹茶的借口溜出书房,顺便带走被二殿下扔掉的废纸,牙将走出房外,掩着门听到房内一声悠长的叹息,他知道二殿下在嫌弃天君的时候心中并不好受,其实天君是这应龙神殿的小殿下也好,是二殿下口中的王八蛋也罢,归根结底都是二殿下亲子,虎毒不食子,又何况二殿下这样的上古神君。/p
“可是实在不争气啊……”/p
发呆的档口,看见廊下有人身着薄衫靠着回廊站着,月色茭白,背后海棠更显潋滟,女子背月而立,廊上青灯点点,侧脸被昏黄的灯火覆着,倒是比平时多了一层神秘的美感,尽管她本就是四海八荒出名的美人。/p
“凰烈郡主还没睡?”牙将单手将信纸藏在背后,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表现的真这么明显吗?怎么我想什么,郡主您好像都知道……”/p
凰烈露出狡黠的笑容,笑弯的眼睛,眼角同凤熙一般上挑,藏不住魅意,“小家伙,你要是活到我这个年纪,也能看出大部分人的心事来,除非……除非那家伙是个同大表兄一样冷面冷心的……”/p
牙将点头,侧身瞄了房内一眼,二殿下虽然随意,素日却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