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三十分,春蓬酒店1号包厢,务必请老弟赏光驾临。”/p
冯祚瞄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一点都没做声。/p
巨大的挖掘机挥动巨铲刨起一大块一大块的泥土,在飞扬的泥灰中,工人们砌墙,焊接,拉电线,忙得不可开交。办公楼的主体已经完工了,仓库还剩下一间没有完成,不过从进度上来看,也就是一周内的工作了。/p
“还,二师兄,二师兄!”/p
冯祚大声叫喊着在远处监工的二师兄,那家伙竟然一副老爷派头,抱着个大椰子躺在躺椅上,一边吸溜汁水,一边对工人们吆五喝六的。/p
“哦哦哦,阿作,怎么了?”/p
“晚上我有点事出去下,可能晚点回来,你这儿帮忙看着些。”/p
“这个时候你要出门啊,有点危险吧,要么多带几个兄弟走?”/p
“不用不用,我又不是不会战斗,带大跳一个就行了。”/p
冯祚哈哈一笑,故作轻松,说着,他招呼着大跳把车开来。/p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心情调整过来的原因,大跳的工作态度积极了很多,也不赌气了,很快手脚麻利的把那辆皮卡车开过来,高声跟冯祚打招呼。/p
“祚哥,我准备好了,你快点啊。”/p
“好嘞,别催。”/p
冯祚回到房间里,敲开休眠状态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显示的是刚刚制作完成的杂志版面。内容已经由小柯代为译成泰语和英语了,只是按照的状况,似乎已经没时间把这玩意儿批量打印出来了,冯祚只好试着把电子文本往当地几个大论坛上发布。/p
“可惜啊,要是这儿有某个带大红logo的网站就方便多了。”冯祚咕哝道。/p
完成上传程序后,他拉开抽屉,抽出一把85轻冲和一把伯莱塔93r式手枪整备好,带在了身上,然后径直拉开后车门,一屁股坐进去。/p
“坐标我发你手机上了,跟着走就行了,这不会迷路吧。”/p
“放心,祚哥,不会出错的。”/p
皮卡车的车轮打着转,卷着扬尘一路飙出了工地。/p
一路上,两人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可是内容永远是水淋淋的,都是足球赛啊,篮球赛,家乡菜啊,家乡景点啊之类的东西,两人都感觉得出来,对方是心不在焉,所以慢慢的,谈话就陷入了沉默。/p
“大跳啊,你觉得我这个师傅当得怎么样?”冯祚突然叹了口气道。/p
“为什么这么问,祚哥?”/p
“没什么,只是我还在当新兵的时候,我一直有个问题,那就是对于苦哥来说,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徒弟。我总觉得我又笨,又傻,学东西也不快,处处都要靠他护着。按理说徒弟是该照顾师傅的,可是我却让他操了不少心,遭了不少罪………….你也应该听说过苦哥的事,在疯鼠里他可是个鼎鼎有名的人,一只烦人的杠精,谁都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但是我的本事是他教的,我的知识也是他交的,他就像个棚子一样护着我,不管过去多少时间,他是我师傅这一点在我心里都永远不会改变,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我这个徒弟对他而言究竟怎么样。”/p
“我有很多次想问,可是却没胆说出口,可是现在却好了,苦哥死了,为了救我死了,我永远也不可能听到他的回答了,真是我一辈子都遗憾的事。所以我想,难得现在我们师徒两个都活着,你可以尽情说说你的想法。”/p
车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样,只剩下发动机单调的,沉闷的吼叫,还有叮铃咣当的颠簸声。/p
大跳没有回头,只是机械的操纵着方向盘。/p
“你想太多了祚哥,你是个好师傅,很好的师傅。”/p
“是吗,谢谢。”/p
皮卡车突然停了下来,大跳探着头,疑惑地左顾右盼,因为坐标点已经到了,可是周围分明只是一片荒芜的草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p
“砰砰”/p
大跳听见身后响起了一个尖锐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射穿了椅背,然后从他的腹部贯穿过去。/p
“嗷”/p
大跳发出一声嚎叫,他挣扎着打开门滚下车,可是没走两步就体力不支倒下了,鲜血在他的身下流成了一条小溪,他瞪大眼睛,惊恐而愤怒的盯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把枪口还飘散着硝烟的85轻冲。/p
51式手枪弹过于强劲的穿透力并不足以当场杀死人,但是也完全剥夺了他挣扎逃跑的能力。/p
“大跳,你是个明白人,就别问‘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傻逼问题了,你是知道我的,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冯祚淡淡道。/p
大跳用力把带血的唾沫吞下去,狠狠道:/p
“好,但是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p
“说起来挺让人伤心,就是从你那晚来酒吧帮我结账开始的,”冯祚笑了笑,笑得有点惨淡,“按照你的个性,你从不是个温柔体贴,会一下跑上百公里安慰一个伤心男人的人,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只能说明,你是为了某种目的想讨好我了。顺便一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酒吧的也是个疑问,因为我谁都没有告诉。”/p
“不过,这些只是我病态个性的条件反射产物,况且你当时也没有什么其他异常表现,所以我没有深究。”/p
大跳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伤痛还是因为恐惧,但是他的声音已经慢慢镇定下来。/p
“好啊,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