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蘅气苦,心情复杂,有些事情她可以理解,但很难原谅。/p
姬澈不告而别,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将她扔在金盛皇宫不管不问,从那时起,她便对此人彻底失望,逼着自己将他忘记。/p
只是未料到,他们兜兜转转,竟又在南越相遇,更未料有朝一日他们会被绑在一起。/p
过了许久,她才压低声音问:“是谁要抓你?还有,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弱了?堂堂鲲岛岛主怎么这么轻易就成了阶下囚?”/p
姬澈苦笑一声,“我猜,是鲲岛的十大长老要抓我回去。”/p
云蘅惊异:“你不是鲲岛岛主么?谁有胆子抓你?”/p
姬澈叹了口气:“我如今已不是岛主了,十大长老联合将我废除。”/p
云蘅急问:“为什么?”/p
姬澈道:“我身上的魔息已经藏不住了,即便此时暂时压制,也不知未来何时又会暴涨出来,更有甚者会吞灭我自己的意识,彻底变成幻魔地灰。长老会商讨后决定废了我,我猜他们此番是要抓我回岛囚禁。至于你,怕是受连累了……”/p
云蘅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可他们口口声声说是要抓瑜王,说明他们并不认得你真实的身份?”/p
姬澈耐心解释:“鲲岛岛主入魔的消息怕是只有极少数才知道,长老们为免多生事端,应该是通过流丽国主故意佯捕瑜王,实是抓捕孤……我……。”/p
云蘅留心他已不再自称“孤”,心里五味杂陈,“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现在这么弱了?”/p
半晌,姬澈才低声答一句:“因为,我病了,阿蘅……”/p
病了?/p
云蘅一愣,心道:瞧他精神抖擞,目光精锐,怎么也不像病了的样子,该不会又是来诓我的。/p
云蘅轻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p
光线渐弱,已近暮时,海面上平铺着一层落日余晖,海鸟斜飞在半空中,细细的波浪时起时落,船行平稳,船上众人又开始起锅造饭。/p
看样子这航程漫长,路程这么远,果然不是去流丽,而是直达鲲岛的。/p
姬澈忽然开口问:“阿蘅,还记得当初我教你的音杀之术么?”/p
云蘅轻嗤道:“一我没有琴,而我被绑着,如何能施展音杀术?即便能施出音杀,凭我的能力很难敌得过这几十人。”/p
“不,不是让你直接用音杀……”他顿了顿,然后压低声音道:“阿蘅,附耳过来,我与你细说……”/p
云蘅凑过去听了片刻,神情渐渐怪异,然后道:“我且试试吧。”/p
没过一会儿,船上飘起一阵轻柔的歌声,船员们寻声好奇地看着云蘅,有人在首领耳边指指点点说了几句,那首领皱着眉头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一个小姑娘家家,哼哼曲子罢了,没所谓。”/p
于是,没人来阻止她唱歌。/p
她唱得还是当年在清花江上唱的那曲安魂歌。没有什么特别的调子,也没有抑扬顿挫,只是反复的哼唱,低沉的女声在大海上显得静谧深沉,有一种神秘的能安抚人心的力量。/p
云蘅哼着哼着,突然意识到,这首安魂曲居然和《若水》的曲调有一些相似之处。来不及深思,手心被姬澈挠了挠,这是暗号。/p
虽内息被药物压制,人无法动武,但唱歌并不受影响,所以他们没打算用音杀杀人,只想借含融内息的安魂曲致人沉眠。/p
若放在平时,此计未必行得通。但在海上,人们生活本来就单调,船行数日,人心已经倦乏,在这种时机施展此术最为合适。/p
果然没过多久,船上众人敌不过浓浓的睡意沉入梦乡,连负责看守的两个人也哈欠连天,撑着长刀上下眼皮直打架。/p
月亮已经出来了,静幽幽的月色照亮附近的海域,看守已托着脑袋打起呼噜来。云蘅见时机到了,提脚轻轻勾过来看守落在地上的长刀,磨搓了数下,绑缚他们双手的绳索便被割开。/p
“接下来怎么办?”云蘅撑着船栏忧心忡忡地望向远方。/p
姬澈揉了揉腕子气定神闲道:“阿蘅,莫急。半个时辰前,我们曾经过一座野岛,先去那里。”/p
“野岛?可我不会……”/p
游水二字还未说出,云蘅只觉身子一轻,已被人扔进海里,砸出巨大的浪花,云蘅心里骂着“该死的”,手脚不受控制地扑腾起来,好在姬澈随后也扑了下来,一把抱住她轻笑道:“放心,有我在,别怕。”/p
姬澈将她驮在背上,转瞬间便如一条海鱼一般极快地向前游去。/p
云蘅趴在他背上紧紧揽住他的脖子,一动也不敢动,海水一浪一浪地拍在她脸上,渗入她嘴里,又咸又苦。/p
云蘅不敢分他的心,于是闭口不言,心里却担忧:他不是说自己病了么?若真的病了,这么劳神劳力岂不是雪上加霜?可事已至此,他们已没有半分退路,否则就要淹死在海里了。/p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游到那处荒岛,两人湿漉漉地爬上岸,还来不来歇息片刻,姬澈已拉着她起身:“走!”/p
云蘅咬咬牙跟上,她知姬澈应该是有法子了。眼下他们侥幸逃出,但保不准那伙人清醒后会追来,他们得赶紧逃出这片大海才是。/p
姬澈轻车熟路地寻到藏在一处泥坑里的小船,在云蘅惊疑的目光中,姬澈笑着缓缓解释:“我曾为鲲岛之主。这四周百里之内的礁岛,都是鲲岛的属地,我没有一处不熟悉。”/p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