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很小的水潭,清浅可见底。/p
它的形态大小,在此时与韩叶记忆中的某处重叠。疑问与侥幸之感缓缓滋生,韩叶拧着眉,眼神专注蹲下身来。/p
像,真像。/p
直觉作祟,韩叶闭眼驱逐了心中的纷『乱』,专心想着她最为担忧的那个人。/p
明明洞中无风,这潭小小的水面,却在一瞬间『荡』起了轻缓的波纹,接着,水里如升起了『迷』雾,水『色』渐白,但也不过须臾,水面如镜般,出现了画面。/p
韩叶的呼吸,顿时狠狠一窒。/p
或许是奇特的地理情况和诸多因素,引发了死亡沙漠之下的有水环境,水镜的产生可能不是独有的,而是在特定环境与空间下就会出现的小概率事物。/p
偏就是那么巧,也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韩叶,再次遇到了死亡沙漠之下的水镜。/p
而此刻的镜中人,正是她朝朝暮暮,日思夜想的男子——衡渊。/p
衡渊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他唇无血『色』,连面『色』都是苍白的。紧闭的眼睫上,似乎泛着一层冷冷的寒光,看不甚清楚。身上盖着厚实的锦被,胸膛的起伏清清浅浅,也看不清是否有伤,只让人觉得虚弱无比。他所在的房间,空『荡』『荡』没有别人。吴擎等人,也不知都在何处。/p
韩叶的心狠狠一抽,连眼角都开始莫名发酸起来,滚烫的泪水很快填充了整个眼眶,眼前的视线瞬间『迷』蒙。许是情难自禁,她甚至伸出了手来,想要触碰衡渊的面颊,可当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之时,水面突然一阵波动,紧接着,所有的画面如褪『色』般很快淡去、消失,只剩下一池潭水。/p
终是再忍不住,韩叶一手捂住唇齿,沉默着,狠狠地,哭了出来。/p
时不时,有极力压抑的呜咽声,从她的指缝中溢出,这悲伤如失控了一般,将她牢牢紧缚缠绕,即便是她努力抵挡,也难以抗衡。/p
况且,她也不想抵挡。/p
为何一切成了这个样子?/p
过往重重,混『乱』无序地在韩叶脑子里翻飞,他如此好的一个人,为何落得这个局面不过是决定在一起了,为何就到了今日的局面?/p
本不该再浪费时间,因为衡渊还在等她去救。可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已经在此时将韩叶的脑子填得满满,她根本无法去好好思考,对命运的控诉与无力,长久以来的坚守与疲乏,让她一时失了冷静下来的能力,她需要时间,去平复一切。/p
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他?不知哭了多久,韩叶终于抬起头来。/p
祁泽玉当初欲挟她牵制衡渊,现在衡渊的处境恐怕十分被动,先前的画面中并没能看到隐卫队中任何人的身影,其他人的状态如何也难知晓。而水镜除了能反映心中所想知道的实时画面,可否能传递东西?如果可以,她是不是可以通过水镜给人传信求救?韩叶的眼神闪烁,定定凝视着面前的水镜……但这个水镜,似乎并不如她预想中的稳定……想到方才的状况,韩叶连再次唤出池中画面的信心都弱了许多。它使用次数未知,稳定能力未知,一切都是未知……这样的认知令韩叶神『色』愈发沉凝。/p
眼下她得做点什么,可是,究竟,该怎么做?她必须抓住一线可能的机会,试着再次唤醒水镜,并试着向外界传信……此时此刻,在与众人失了联系的情况下,有谁是状态稳定、值得托付,且适合寻求帮助的?/p
在脑子里转过无数个人的面庞后,一个人的脸,终于在韩叶脑中定格。/p
莫妤淳。/p
如果是她,一定可以有能力救他。/p
这是韩叶并不想承认的事实,却也是当下最好的人选。/p
论实力,无相城完全不逊于政局尚在动『荡』之中的大祁;论关系,莫妤淳与祁泽玉等人无多牵扯,做事便可无所忌惮束缚;论情谊……莫妤淳对衡渊,自是无话可说……救衡渊……莫妤淳是最好的人选。/p
韩叶的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她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否相当于自己变相将衡渊拱手让给自己的情敌。可是转念一想,她能否活着出死亡沙漠,都是未知,起码求助莫妤淳,能让衡渊有更大的机会活,那么这样做,就足够有价值。/p
泪痕未干,韩叶唇角已牵起了一抹带着讽意的苦笑。这笑容在面上顿了半晌,她似是下定了决心,神情一转,便将身上所带的装水竹筒打开,将里面的水尽数倒出擦干。/p
接着,她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再未多想,咬破指尖,以布为纸,写下了:/p
“言之被困大祁,望莫小主速去营救。感激不尽,韩叶上。”/p
待最后一个字写完。韩叶将布卷好塞入竹筒,紧紧盖好。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专注沉思起来。/p
过了片刻,水面再次拨动,镜中出现了,正批着文书的莫妤淳。/p
趁画面还算稳定,韩叶咬咬牙,在心中祈祷了不知多少次。她沉着气,尽量让自己心绪稳定地,将竹筒拿起,向着水镜的方向投去。/p
几乎是连空气都要凝滞。/p
如镜般的水面上,就像是开了一条闪着银『色』光芒的裂缝,韩叶手中的竹筒,慢慢进入。而随着竹筒进入,画面也开始不稳定起来,当画面的边沿以很快的速度变淡,韩叶面『色』巨变,立马松开了手。/p
不过两三秒,所有的画面都消失殆尽,而竹筒也随着画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