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边界的动摇很难,但格局一旦扩大,便难以再缩小。/p
就像此时,一个曾经心系苍生家国的武将,就算被国君暗算谋害,就算心中有所怨怼,就算历经重重冷暖。可当他再次面对民众的水深火热,依然是难做到忽视一切而只惦记自身。/p
衡渊在这几日之中,虽对祁泽玉已无半点尊崇之心,也依旧尽力辅助祁泽玉登基上位,助他重建宫闱秩序。/p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是因为他与祁泽玉引发的宫变,又一时未能收拾好烂摊子,导致他国在大祁最脆弱的时候攻入引发战争,那衡渊一定无法原谅自己。/p
他将一切的行事效率都大大提高,只希望做完这一切,早些去寻韩叶。因祁泽玉以韩叶来牵制他的行动范围,故而,衡渊也基本算是被困宫中,他只好在宫变第二日,派出了吴翡与吴擎,去暗地里分头找寻韩叶的踪迹。/p
而他身上所佩戴的那枚可以感知韩叶方位的小球,不知为何,在宫变第二日就失去了效力,这样的状况,除了令人心急,更是为他们寻找韩叶增加了巨大的难度。/p
吴炎还需留在军中稳定军心,吴痕、吴风都需养伤。还有之前护在韩叶身侧的吴月,也在那日的混『乱』之中受了伤。当被发现之时,早就已经重伤至昏『迷』,至今未醒。/p
影卫队一众人,重伤一半,衡渊只能盼着派出去的两人可以尽快找到韩叶。只有如此,他才敢放手一搏,为他与韩叶,搏一场更干脆、更快的将来。/p
可是,这一次,却并没有那么顺利与幸运。/p
随着日子一天天推移,宫中和凤城之中的秩序愈发有条不紊,祁泽玉明显的拖延手段令衡渊更加焦心。在他无数次提出见韩叶一面之后,终于在某一日,祁泽玉叫了衡渊,于莳璃宫有事相商。/p
莳璃宫位于宫内东北角,是一处年久失修的小殿。那里早些年风景雅致,据说是先皇的一位宠妃璃妃所住之处,璃妃『性』子沉宁,喜静。故而先皇专为她修葺了这样一处安静的住所。岂料璃妃因身体柔弱早逝,莳璃宫便就空了无人入住。/p
而后,先皇驾崩,新皇继位。宫中又换新人,却再没有这样一个如璃妃般清雅的女子。有的只是不停想要往新皇身侧挤的一波又一波的莺莺燕燕。/p
自此,这一处,便彻底清冷了下来。/p
衡渊踏着有些急切的步子,来到了莳璃宫时,便遇到了站在庭院之中的祁泽玉。/p
不知怎的,他总预感,今日的祁泽玉会让他多少得知些韩叶的行踪。于是他也未多想,便立马踏入院内。/p
“衡将军来了。”/p
“不知皇上,找我何事。”衡渊压下了心中的紧迫感,尽量做到神『色』不『乱』,语气淡淡。/p
“哦,只是想着,这些日子多亏了衡将军,朕才能如此顺利继位。今日想和衡将军聊聊,以表朕的感激感谢。”/p
话说的漂亮,只是衡渊也很容易就听出了,这话并非真心。在祁泽玉的多重面具之下,衡渊已经无法对他有几丝信任。/p
“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之事。皇上必不会辜负百姓民众之望,定会将大祁统治得更为繁荣昌盛。”/p
衡渊自那日后,对着祁泽玉再很少用敬语。他以“我”相称,而不再以“臣”自居,着实是打心底不再将祁泽玉默认为自己的王。这些,对于本就擅于洞察人心,辨人细致的祁泽玉,均感受得一清二楚。/p
“必定不辜负衡将军所望。只是……现下有一难题,祁泽虹一日未找到,朕总觉得心中不安。”/p
“军中各方人马,都在四处搜寻他的踪迹。而边境之地很早就收到皇上口谕,开始封锁周边。捉住祁泽虹,只是早晚的问题。皇上不必太过忧心。”/p
“嗯,多谢衡将军宽慰。除此以外,朕还有一件事更为担心。朕本就刚登基不久,内忧未除,外患一直都存在……治国真不是易事……”/p
听着像是关系很好的友人在拉家常,衡渊却总觉得祁泽玉另有深意。果不其然,他听到祁泽玉继续说道,“若衡将军肯留下,朕愿封你为镇国大将军,只要朝代不变,我许你及后代永世富贵昌盛,有我祁氏一日,就有你镇国将军府一日。”/p
永世?衡渊看着面前一字一语不知虚实的男子。他说的一切,再是好听,也在满满的不可信前,化作了尘土。/p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衡渊立马说道,“谢皇上赏识。只是衡渊想要的并没那么多。我只是想携手所爱之人,平静地共度余生就好。皇上对衡渊寄予希望过大,衡渊恐怕难当重任。”/p
“……所以,衡将军说这话,是想好了?”/p
“想好了。”/p
“即便是这样,也不肯同意?”祁泽玉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他扬起了本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p
当那只手高高举起,一串简单秀气的链子出现在祁泽玉的手中,他拎着链子的一端,在日光的照『射』之下,链子中部的一颗小小的金珠,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淡金『色』的亮光,夺人眼球。/p
衡渊的脸『色』,瞬间大变。/p
“若是韩叶姑娘,也不能让你留下吗?”/p
衡渊的眼,已如化不开的墨『色』,蕴着深深的阴霾与风暴。他的耐心几乎快要用尽,冷厉地说道,“祁泽玉,你打算把这出游戏玩到何时?如果我见不到韩叶,你想要的,我可不保证永远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