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之下,人命犹如草芥。/p
衡渊带着以一顶百的气势,杀到双眼发红。他的一招一式都干净利落,仿佛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做着最熟练而稀松平常的事。/p
有那么一瞬间,韩叶望着远处沉浸在杀戮之中的男人,感到了深深的遥远与陌生。若说一开始她心惊,而后转为了紧张,此刻却犹如在看一场无声的电影。/p
她是见过衡渊动手的,可现在的衡渊与从前相比,仿佛少了许多她说不出来的东西,并且多了几分冷酷而狠辣的杀意。没有手下留情,没有点到为止,只有无情的屠杀。/p
这是衡渊,却又不再像是衡渊。/p
思想的片刻之间,对方来人已被无相城的人制服。/p
在所剩无几的对方杀手之中,吴炎将其中一人提了出来,扔在了马车之前。/p
这人其貌不扬,浑身已不知受了多少伤,当他被扔至马车前方的时候,离韩叶也就三步之遥。他重重地砸在地上。各处的伤口迸出了血珠,有那么几滴甚至飞溅在了韩叶的脸上。/p
带着血腥气息的温热感觉,让韩叶整个人脊背一凉,胃部的不适汹涌袭来。她按住胸口,努力抑制住自己想吐的冲动。/p
衡渊自远处一步一步缓缓走近,仿佛,他方才并没有经历任何突袭,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他信步前行,维持着自己一贯的节奏与步伐。这一幕落在对方眼里,无疑带上了更强悍的压迫感。/p
待走上前来,衡渊一只脚直接踏在了对方的腿骨之上,冷声问道,“报出名号,让你死个痛快。”/p
不料被衡渊踩在脚下之人,只是冷笑着说,“无相城主出城探密一事,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等众人,不过是想着富贵险中求,若是杀了你,不仅有无尽的珍宝财富可享,说不定还能坐上城主的宝座。何乐而不为?今日,即便没有我们,也会有别人。”/p
“你是天生喜欢说废话,还是听不懂我方才的话?”衡渊的声音更冷。/p
话音方落,清脆的咔嚓声响起,韩叶只见那人的一张脸痛到扭曲,下一秒就生生痛昏了过去。/p
她低头细看,那人的腿骨已经呈现出一种极其古怪的曲度,光是一眼,就能感到疼得要命,更不要说亲身体验。/p
“既然如此,就都杀了。”衡渊的眸中没有一丝温度。他环视了一圈自己所带的侍卫,全程未将视线放在韩叶身上。/p
韩叶此时一动都不敢动,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足以牵到肩上的伤口,痛到她整个人无力。衡渊的做法有些过于残忍,可韩叶此时却连劝告都没了力气。/p
况且,就算劝告衡渊,他又凭什么听?她算什么呢?……想来是,什么,也不算。/p
待这场杀戮结束,吴痕将对方来人的尸身又再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后,衡渊才侧过头看向脸『色』已痛得发白的韩叶。/p
“你今日,表现得不错。”没有关怀,没有安抚,衡渊对韩叶出口的第一句话,令她整颗心凉了大半截。/p
所以,她的马车之所以放在第一位先行,是为了作为无相城主出行的障眼法?她是莫妤淳的护身符,是衡渊的挡箭牌,是有幸攀上无相内城的武器商贩,还是一个暂且用得算趁手的棋子。她在衡渊的眼里或许什么都可以是,却唯独不是她自己。/p
此情此景令韩叶深深地意识到,对于衡渊的本心,她已什么都不算,用廉价一词,都是对她的抬举。/p
也许是肩上的伤过于疼痛,竟然勉强压下了韩叶心中几欲窒息的痛楚。这样的情况,早在理所当然之中,不过是她一直都不在当下的情境之内罢了。将曾经与现在,分不清楚,是她可笑了,是她滑稽了。/p
韩叶,收起你不切实际的幻想,做好你该做的每件事。她在心中反复警告着自己,一片心湖,渐渐凝结成冰。/p
过了半晌,韩叶垂下眼眸,未受伤的那一侧手用力抓住车架,她恭敬地说道,“韩叶定会再接再厉。”说着的同时,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因低着头,未被他人察觉。/p
“你背后受了伤,此次出行除了你以外并无其他女子,若还能坚持一下,我们到最近的村镇为你治伤。”衡渊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态度。/p
身体与心底的疼痛,一波盖过一波。就在这一瞬间,韩叶整个人仿佛忽然冷静下来。她看向衡渊,眼神中尽是冷冽,再没有更多的情绪,叶儿早就是你的人了,不介意由你替我拔剑。早拔箭,早疗伤,早点儿好,韩叶也好尽快的助力。”/p
此话一出,吴炎,吴痕等人均不约而同看向了韩叶,每个人眼中都写满了不可思议。就像是故事还没开始,就已画上了句号。吴炎的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可他又分明觉得韩叶的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既甜蜜又懂事,但面上的神情却是冷得有些怪异。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韩叶,接着立马将眼神移开不敢多看。/p
韩叶做戏做得到位,衡渊纵使心中再排斥,也依旧没有理由拒绝。他剑眉微蹙着点点头,沉默地伸出一只胳膊,示意让韩叶借力先上马车。韩叶自是不会含糊,只是由于受伤时间有些久,当她上到马车里时,整个人已虚脱地侧歪在软包之上,再无多少力气。/p
接着,衡渊上了马车。/p
他从马车的一处暗格之中,提出了『药』箱,里面是一些常见的外伤『药』、解毒剂等。等他拿出一卷纱布后,看着两眼微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