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我帮你请假吧,我们今天不上班了。”罗云章拉过任纤素,带着她往外走。/p
坐上了车,罗云章才想起没有她公司老板的电话,只能将微信发送给李子洪。他是投资人,应该还是有这点权利的。/p
一个人长大,得经历过很多的磨难。/p
从走路摔跤,骑自行车摔倒,考试不及格,学习挫败,找工作,升职……从身体到心灵,都有一个漫长又漫长的过程。每个人成长都很不容易,几乎是褪去了从前的所有,慢慢认清自己,也慢慢认清世界。/p
也许最大的挫败,是来自父母。/p
跌倒、考试不及格,工作难找,良人难寻,都不及来自父母的否定和控制。/p
网络上经常有人说小说对孩子不好,游戏对孩子不好,电视剧、电影对孩子不好。这就可以看出来有多少失败的家长,他们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游戏、一部小说和一部电视剧。/p
现在的社会环境中,也许该学着独立的是人,是家长。/p
和未成年人、少年、青年没什么关系。/p
任纤素和这些游戏、电视剧都没什么关系,她没听过父母对她抱怨什么对她不好,从来都只听得到父母对她的要求。也仅仅是要求,要乖、要听话,将吃的给哥哥,学习成绩有待提高……/p
她反抗就在母亲提出让她辍学开始。/p
一边反抗着,一边伤心。/p
一边以决然的姿态面对人生,一边暗暗期待母亲能够幡然醒悟。/p
任纤素什么都没等来,等来了什么?/p
也许、也许,我们终其一生无法承受的事那就是你的父母并不爱你。/p
李子清给她打了电话,听到她的哭腔表示会在她宿舍门口等她。/p
所以站在门口的罗云章和李子清都不自觉的透露着尴尬,当然,罗云章当他是她的上司,李子清当罗云章是她的朋友。/p
尽管,李子清知道任纤素曾在晕晕乎乎的时候对罗云章‘表白’。/p
“你好,罗先生。听说你们昨晚上在唱歌?”李子清站在门口,尴尬的开启聊天。/p
“对,李先生是吗?劳烦你跑一趟,刚才送素素去上班的时候,她的母亲来了。情绪上有点儿不能接受,希望你能给她放天假。”/p
两人在医院的时候见过,但当时局势严重,并没有过多的交流。李子清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在陪伴自己的哥哥,和罗云章没说过什么话。罗云章也当他是李子洪的朋友。/p
“当然,放假而已。”/p
任纤素打开门,将两人请进了门。/p
她是个懒人,房间都没怎么整理。除了必须品,当初邮寄过来的快递好几个都没拆。上海房价贵,这个带洗手间的小单间都比得上之前的那座城市的套二的房租。/p
但房子比较小的话,会有安全感一些。/p
“随便坐,我其实坐一会儿就行了,我妈应该不会再找上门了。”任纤素还企图跟李子清开个玩笑:“你不知道我妈刚那个阵仗,和韩博的妈妈没什么区别。”/p
都是能将人逼疯,还觉得自己超级有理的人。/p
这些中老年人的眼睛里,仿佛没有道理两个字。但也偏偏是他们,按闹分配,从医闹开始,他们总能让普通人觉得自己无路可走。/p
法律拿他们没办法,警察也视而不见。/p
而亲人,避之不及之后仍然被殃及。/p
“如果你怕的话,你这几天就在家里工作吧,需要你出去的话你再出去。如果她知道你家的住址,不如先去住酒店。我会看着公司,也看着你母亲的动静的。”李子清意识到平静的日子是多么难得,他也清楚和亲人决裂、斗争是多么的让人难过。/p
“是啊,素素,要不你先住几天酒店。”罗云章认同李子清的提议:“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也可以去住我的房子,虽然在郊区,但是我的车可以给你开。”/p
“我哪儿也不去。”任纤素认真的在两人之间来回看。/p
现在占据主动权的人是任纤素,不是母亲,也不是任千雄。她仍然还有人性,做出狠心决绝的事仍然会疼,但任纤素已经在几次交锋中学会了铜墙铁壁,让自己不倒下。/p
当母亲一次次的回过头时,未必会发现任纤素完美继承了她在自己面前的模样。有的人总是发觉不了自己的残忍,但这没关系,她总能体会到任纤素的绝望。/p
很多女儿付出半生,被绑架了继承权,被绑架了受教育权,甚至是被绑架了婚姻。/p
她们却得不到半句赞美,有时候会委屈的哭,转头又开始对父母有求必应。/p
任纤素发誓,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人。/p
“素素,器官移植的事,真的不再考虑了吗?”罗云章似乎确认一般的问。/p
“我说过了,我并不符合捐赠条件。其次,有时候连父母都会拒绝给孩子捐赠,我为什么不可以拒绝?你知道我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我现在全靠身体免疫系统活着,免疫力一旦底下,肺结核就会卷土重来。云章,你大概不知道治疗耐药肺结核有多麻烦,我是否还能出得起这个钱。我休息的时候,没有收入,你觉得我母亲会像为我哥奔走那样来照顾我吗?”/p
不会,任纤素甚至不会得到一声关心。/p
她就只能默默忍受,默默离开。等着有一天,也许任千雄也复发了肝病,需要新的器官移植。那时候,母亲又会想起她。/p
理中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