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六,已经临近赵霜凝父母的忌辰。/p
临去京郊坟地祭拜以前,赵霜凝其实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想法。那便是,去从前她住过的那个京郊的庄子上看一看。/p
记忆里的大火让她畏惧。但赵霜凝却冥冥之中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吸引着她回去。又或者,是从前赵霜凝的一份执念。/p
虽然,那个地方如今早已是一片废墟。/p
四月二十七,清早,荣德堂内。/p
赵霜凝请过安陪着老夫人用了早膳以后,便就将自己想法,告诉了老夫人。/p
她,想要回到那个已经被大火烧成灰烬的庄子上,瞧一瞧。/p
老夫人当即就是一愣,面上也露出几分的犹豫的模样,可最终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p
赵霜凝的心思,她又何尝不知道呢?/p
“路上,小心一些。”老夫人脑中百转千回,可到了嘴边却只有这么一句叮嘱的话语。/p
她相信,别的赵霜凝自个儿都知道。/p
“祖母放心。”赵霜凝道:“我不过是去瞧一瞧。太阳落山之前,一定会准时回来的。”/p
如此,老夫人才算是稍稍放心。/p
临出门之前,老夫人拉着赵霜凝的手,眼角微红地说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就是可惜了…”/p
老夫人连说了三个可惜,才就这样看着赵霜凝的背影慢慢地步出了荣德堂。/p
她原本应该是京城里最闪耀的一颗明珠的孙女,却偏偏家中遇上了这样的天灾人祸。若非如此,依照赵霜凝的容貌才情,怕是配得这世上最好的男儿吧?/p
可惜…人世间太多的事与愿违。/p
垂花门前,赵霜凝带齐了张妈妈、阿珠、丁香和玲珑几个人,缓缓地上了马车。/p
她们,都是经历过那一场“浩劫”活下来的人,理应随着赵霜凝一同回去的。/p
马车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一向活泼的阿珠此刻也同样在出着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被烧毁的那一处庄子,乃是赵霜凝母亲张氏当初的陪嫁庄子之一。/p
彼时正值夏日,赵霜凝的父亲觉得京城中难免有几分闷热,便趁着休沐之日带着爱妻与女儿一道去了京郊的庄子上打算小住两日。/p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不过刚刚住下,当夜竟是就起了大火。/p
那处庄子从那以后,便废弃在了京郊,无人搭理。老夫人伤心欲绝,也不愿再去那个令人难过的地方。/p
故此,烧毁的庄子倒是保存了下来。就是不知,这一年来如晒雨淋风吹雪打的,有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p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马车才缓缓地停在了京郊的一处地方。/p
随着行驶的马车停下的那一刻,赵霜凝的心头一凛,随着脸上也冷了几分。/p
她终于,又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p
驾车的车夫下了马车以后,从旁取出一个脚蹬放在底下。阿珠先行下了马车,就在底下扶着赵霜凝一起下去。/p
此刻已到巳时,接近五月以来,京城里逐渐也多了几分燥热的意味来。/p
张妈妈紧随其后下了马车,便撑开一把油纸伞到赵霜凝的头顶上,说道:“日头还是有些大的,姑娘仔细着别晒着了。”/p
赵霜凝点点头,没有拒绝。/p
她的身子,还是太弱了一些。从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少了几分锻炼。出来晒太阳,还是要仔细着。/p
赵霜凝想着,等到回去以后,也该时常锻炼一下身子了。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p
正当赵霜凝寻思着该往何处去时,不远处出现了三个人。/p
领头那人肤色黝黑,嘴角多了几分奸猾的色彩。瞧见赵霜凝以后,忙不迭地就走了过来。显然,是认得赵霜凝的。/p
“小的刘管事,见过姑娘。”领头人刘管事在赵霜凝面前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小的从前是夫人底下几个庄子的管事。”/p
“这一出被焚烧的庄子,恰好也是其中之一。”/p
这个刘管事,赵霜凝稍稍有有些模糊的印象。/p
记忆里,逢年过节时这些管事曾经在母亲那儿禀报过庄子上的庶务。此人,确实就是其中之一。/p
“父母忌辰将至。”赵霜凝道:“今日我过来,是想看看当初被烧过的地方。”/p
刘管事早就知道赵霜凝今日会来,当即便领着赵霜凝往前走。/p
三个人当中,其中有两个都是刘管事的二把手。其中一个,在听说赵霜凝要逛当初被烧毁的地方时,脸色明显变了变。/p
不过,这等地位低下的人,又是如此细微的表情变化,几乎无人注意到。/p
“说来,都是小的照顾不周。”刘管事一边领着赵霜凝一行人往前,就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当初若不是小的家里有事,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p
彼时,刘管事恰逢儿子生了大病,高热多日不退,便离开庄子回了家。/p
岂料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了事。/p
听到这里,赵霜凝心中一跳,似有几分蹊跷,却又并不能够完全抓得住。/p
倒是张妈妈,似乎稍稍了解一些内情,当即宽慰刘管事道:“你儿子有事,你回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你也不必太过自责。”/p
刘管事的儿子,也是那夜死的。/p
请了大夫药石无灵,治不好。/p
大约,这也是刘管事这般伤心难过的原因。毕竟,他膝下也就只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