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可下无小,但绝不会上无老。”/p
“我知晓大多数人都尚且年轻,也有人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也有人,独身一人,了无牵挂。”/p
“但,我需要你们都知道一句话,一个道理。”/p
“就是你们假如是有一日在城池之内活过,就有人为了你们而死过!”/p
“比如你们小时,无缚鸡之力,无生存之法。那时,是你们的父叔辈,站在这里,以身剐肉,保你们周全!”/p
“如你们长时,身入学院,或是独自修行时,尚无护身之法。那时,是比你们年长的人,站在这里,外出为战,用血,洗出了你们的安然。”/p
“其中,可能就有你们的父母,有你们的叔伯祖父,有你们的兄长,有你们的师兄,或是许许多多无关之人。”/p
“我说这些,并不是强求你们出战。”/p
“可也不是不求!”/p
“至少,在三十四年二百六十七天前,我二十二岁时,曾站在你们所列的阵列旁边,听到我的父亲,我自己的叔叔,我自己的师兄,我自己的师父,我自己的师叔。”/p
“在此提前跪拜!”/p
“说。”老者的语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p
“此去不归,幸佑我妻儿父母者,恕我无能,早拜你百年!”/p
老者说到这里的时候,声色依旧未变,一点都没变,只是闭上了眼。/p
而这并不显得极为惊人的声音,却似乎有无穷无尽地穿透力一般,将每一个人的耳膜穿透,将他们的神经穿透,然后再汇聚入到心里,狠狠一凉。/p
似乎,这些话,不自觉间,有人听着听着就眼睛红了。/p
有人听着听着就哭了。/p
有人听着听着却又似想起了往事地笑了。/p
三十四年,在场的人很多都还未出生,但却也并不代表那些事,那些人并不存在!/p
老者所说的精准数字,就是一个故事。/p
而故事,就真正是故去了的事。/p
只是故去,却并未被忘怀,在有些时候,会在长辈和典籍中,听到看到那些目前只残留下的冰冷,没有感情的文字。/p
但好在,人,是有感情的。/p
即便文字本身没有感情,人可以从它读出自己的理解。/p
当即,有人眼圈微红地即刻跪拜而下!/p
一道惊天动地的声音,再次穿射四周:/p
“此去不归,幸佑我妻儿父母者,恕我无能,早拜你百年!”/p
“此去不归,幸佑我妻儿父母者,恕我无能,早拜你百年!”/p
……/p
这一声,声势壮浩,似要冲天而去,穿透这时间的间隔,与曾经发出过同样声音的人,一共照应。/p
而这一声后。/p
便再无任何废话。/p
起身。/p
转向!/p
踏步!/p
老者往一处一指。/p
“东南!”/p
众人不用应声。/p
围观的人自动让出了一条路。/p
东南方向的一条路。/p
因为御兽师所率领的妖兽兽潮,下一步转向,必然是东南。/p
数百支队伍,一共四千六百二十九人,从无数的人潮中穿行而过,如同出征的甲士。/p
两道无数人夹道相送。/p
有人只举着牌子,满脸带着期盼。/p
牌子上写着字,亲手写的字,笔迹虽各不相同,却都是同样的两个字:/p
“待归!”/p
一路行得很快,因为不是煽情的时候。/p
妖兽不会等人,也不会等人把该做的,不该做的事做完后,才会选择出击。/p
时间是不会等人的!/p
所以虽然落叶城的人,送行的感情很真,却没有能够挽留住这军团众人的哪怕一步。/p
东南方向越行,人数便是越少。/p
但,那还是东南。/p
东南。/p
是即将出发的方向,也可能是埋骨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