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凤云修四个人八风不动,好似根本不相信的样子,小二忙道:“几位可别不信,或者以为是我们夸大其词,那村子,是真邪『性』,或者说,那村子里的人,都疯了!”/p
凤云修沉声问:“疯了?何以见得?”/p
“哎,这事儿说来话长。”小二叹了口气。/p
霍齐直接拉开旁边没人坐的凳子,“坐下慢慢说,说清楚。”/p
小二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大概因为他们衣着打扮看着非富即贵,坐姿颇显拘谨。/p
“几位想来也知道,我们岩州府对比起凌州和衡州两府,不说特别贫瘠吧,但两年一小灾三年一大灾的几乎就没怎么停过,有时候是闹旱,严重的时候还带着蝗灾,可有时候吧,雨水又特别多,水灾也闹,总之说起来挺邪门。”/p
“要我说,说不定就是‘吃人村’把咱们都给连累了,老天爷看不过眼降下天罚呢!”隔壁桌有人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周围好几个人还点头附和。/p
小二回头瞪了开口的人一眼,“嘿你别打岔啊,我正说着呢!”/p
大概是因为都是同一个镇上的人,都彼此熟悉,小二对其他客人的态度明显不如对他们这般客气。/p
那人也只是摆摆手,“得,你继续说,继续说。”/p
小二这才清了清嗓子继续解释起来。/p
对比起凌州府和衡州府,岩州府想来大灾小灾不少,但自打凤云修被分封到这里后,岩州府的百姓们日子便好过了许多,遭了灾凤云修会及时发放赈灾粮,赈灾款,只要撑过最艰难的时候,挺一挺都能慢慢恢复过来。/p
听小二的语气,分明对凤云修这个范围很是恭敬且感激,想来大部分岩州府的百姓都是如此。/p
但等说道他们的目的地羊角村时,却完全不一样了。/p
萧云初读书的时候曾记得在《汉书》《资治通鉴》中看到类似的记载,比如,汉武帝年间,有一年记载着‘河水溢于平原,大饥,人相食。’汉元帝时,‘关东郡国十一大水,饥,或人相食。’,还有汉成帝,汉光武帝时期,皆有类似记载。/p
不只是汉朝,便是所谓的盛唐,‘安史之『乱』’时,某部队被包围粮草耗尽后,战马,老鼠等能吃的都吃遍了后,也曾有过互换稚童相食之事发生过——互换是因不忍食子——如此还不够,便将枕边人也给杀掉。/p
如今的人怕是根本难以想象那种画面。/p
可羊角村却一直在发生着类似的事情,甚至情况更加严重,别人都是没法活下去了以后生出这样的念头,他们却不一样。/p
当店小二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出‘他们那是成了瘾,乐在其中呢’时,霍齐和方林只感觉一股寒意蹿上心头,面『色』铁青。/p
方林终于忍不住问:“难道官府都不管吗?”/p
小二理所当然地反问:“怎么管?那可是一村子的人,听说以前人多的时候加起来有好几百号人呢,难不成还能把他们全村的人都抓起来吗?”/p
“这……”方林一时语塞。/p
法不责众这种事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存在,就像小二说的,能把全村几百号人都抓了吗?村子里说不定还有无辜的人,而真正有罪的,同一个村子的互相维护,谁知道到底犯错的是哪一个?一旦处理不好,可能官府反而要摊上麻烦引起民愤。/p
尤其是,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发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官府层层剥削,把真正该到百姓们手里的赈灾粮给贪墨了,便是为了自己的官位,这种事只要不牵扯到自己,不闹得太过分,便会当做没这回事,直接置之不理。/p
可那些死在他们手里的人何其无辜?/p
说道后面食肆里的其他人都七嘴八舌地补充,据他们所言,羊角村的事可是持续了不知道多少代,祖祖辈辈传下来都成本村的风俗了。/p
这么多年下来,有多少人死在他们手里,怕是他们自己都记不清,也不会刻意去记。/p
更甚者,羊角村村民们的目标普遍还都是年轻稚嫩的女子,何其残忍!/p
可他们愣是靠着这样的法子,在岩州府许多村子闹灾后人口大量减少甚至整个村子都空下来时,各个养得膀大腰圆,吃得满嘴油。/p
凤云修四个人越听心越往下沉。/p
“官府不管,难道就没人管了!?你们这些挨着羊角村没多远的村镇就不怕哪一天羊角村把主意打到你们头上来?”/p
“以前倒是有看不过去的去羊角村理论,可结果,啧啧。”/p
方林追问,“结果怎么了?”/p
小二满脸唏嘘,“结果被羊角村的人活活给打死了,后来那人的家里人想去找,也被打得半死,要不是跑得快,可能一家子都得把命留在那儿。”/p
方林怒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这是什么鬼村子,分明是土匪窝吧!随便打杀人都没人管,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样官府还是不管不问?”/p
“那家人被吓得够呛,没多久就想法子搬走了,没人去告状,官府当然不会管。”/p
萧云初冷不丁问:“那个被打死的人的尸首,那家人领回去了吗。”/p
小二古怪地笑了笑,“哪里还有什么尸体啊,那家人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对羊角村的人来说,那可是送上门来的……哪儿还能留着。”/p
霍齐和方林脸『色』铁青,刚刚吃下去的一点饭菜都开始往上翻,胃里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