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远心里有些遗憾地“啧啧”连叹几声:真是不经事,这么点疼就已经撑不住了。/p
他好不容易才有个一显身手的机会。/p
戒远将佟士诚错位的脚踝也一并归到原位,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儿,交到茗儿手里,憨声憨气地道:“这个,涂到他受伤的地方,力度适中将『药』『揉』进肌理。每日擦四次,连用三日便可消肿。只是伤处却不宜过早下地行走,需卧榻静养满一月方可。”/p
茗儿喏喏连声,接过『药』又连声道谢。/p
戒远嗡声嗡气慢吞吞道:“谢什么?别忘了他答应的一千两银子的香油钱。”/p
这些『药』油,可不是白送的!/p
茗儿将『药』油紧紧抱在怀里,唯恐自己一个不慎,这一千两银子“啪”的一声就没了。/p
寂了让同行的小沙弥去报告静一方丈,顺便再寻一担架和一些绷布过来。/p
茗儿看着自家公子躺在雪地里被冻得发青的脸,还没忘了此前公子的吩咐,带着哭腔问,“师父,能不能先给我家公子寻一间寮舍取取暖?”/p
寂了有些为难地皱着眉头,咂了半天舌方道:“方丈有令,寺里申时末之后便不再留男客。且寺里还有女客在,实在是不方便,还请小施主见谅。”/p
和尚念经礼佛,却并非不通人情世故,商贾出身的佟家如何能与当朝权贵郦家相比?/p
这佟士诚若是冲撞了郦家的娇客,不止佟家要倒霉,寺里也要连带着吃挂落。/p
相比较之下,寂了宁愿让佟公子吃点苦头、记住教训,省得再来祸害本寺。/p
戒远『摸』了『摸』光头,慢吞吞地问,“天这么晚了,两位施主怎么会进了梅林,又掉进了坑里?”/p
茗儿做贼心虚,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去抬担架的怎的还不来?这大冷的天儿,公子若是冻出个好歹来……”/p
“来了来了!”两个小沙弥抬着担架飞奔而至。/p
等戒远帮佟士诚将伤处固定了,将人抬到担架上的时候,佟士诚身上的衣服已经冻得硬梆梆的。/p
到底出家人慈悲为怀,寂了还是命人拿了两床棉被,裹着佟士诚。又派了那两个小沙弥,连夜将他送下了山。/p
后来据戒远说:佟公子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热,伤势病情还未愈,就被佟老爷禁了足。/p
当然这是后话了。/p
……/p
小言回到房里,用力捂着嘴,笑得扑倒在炕桌上直不起腰。/p
她吃吃笑着,对琬箐道:“姑娘,你没见那姓佟的脸都扭曲成什么样儿了。你说,那戒远、戒嗔两位大师父怎么就突然松手了呢?他们俩不会是故意的吧?”/p
“出家人都讲慈悲为怀,惩恶劝善亦是普渡众生。他们怎么会故意松手呢?天冷,握不住绳子也是有的。”/p
小言看着琬箐一本正经的样子,连连点头道:“嗯嗯,我觉着他们也不可能是故意的。”/p
琬箐目『露』戏谑与小夙互视一眼,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起来。/p
平日那精致漠然的眉眼瞬间柔和了许多,一双翦水明眸波光潋滟,像寒夜星子般熠熠生辉。/p
烛光跳跃在檀口整齐洁白的贝齿上,像是谱着一曲无声却动人的乐章……/p
小夙心里“怦”的一跳,心神竟忍不住恍了恍。/p
她情不自禁感叹道:“姑娘笑起来真美!”/p
不,就算姑娘不笑的时候,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p
这样美的人儿,就像一株娇艳精贵的花儿,应该被人捧在手上,暖在心上,养在温度适宜的暖房里,精心呵护才是。/p
不知道这朵娇艳的花,究竟会花落谁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