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闻声忙转身去隔壁房间叫人,徐阳天来接自己的妻子,被富贵领着,正到门口,就听到薛阳声嘶力竭地唤着自己的妻子,心下大惊,知道事情不妙,快步跑上前去,徐夫人出来见到丈夫,拉着他一道往里走,徐阳天还待拒绝,徐夫人急道:“薛阳这般定是李姑娘出大事了,你医术素来比我好,此时人命关天,顾不得那些男女之防了!”/p
徐阳天不再多言,随着妻子一道奔进卧房。/p
一进门,满屋子血,床连着地,地连着床,薛阳和李沐芷身上也被血水浸泡透,吓死个人,尤其李沐芷神志已经不清,满脸都是血,徐夫人甚至一下没站稳,差点腿软倒地,幸好徐阳天扶住,有些担心问道:“夫人……”/p
徐夫人眼泪都快下来了,她从未见过如此景象,不由得叹道:“造孽啊!造孽啊!”/p
薛阳已经急疯了:“徐夫人,阳天,快点,快点,过来看看,看看她,看看她怎么样了,她是不是要死了?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啊!!!”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哭腔。/p
徐阳天率先上前,一把捞过李沐芷手腕,徐夫人也重整思绪,将自己的布包拿了出来,拾过一盏油灯,挑出针,在火上烤了烤,上前对着李沐芷的人中和手脚的十指处,细捻施针,徐阳天这边诊完脉,立马唤来富贵,开了个药方,十万火急,让他赶紧去抓药回来就煎上。/p
吩咐完,转过身来,挑出几根银针,对徐夫人说:“夫人,你来扎脚,手我来吧。”/p
徐夫人知道他此时也在尽量避嫌,不碰触除了李沐芷手以外的其他身体部位,冲着他点点头:“好。”/p
二人合力为她紧急施针,李沐芷轻微哼出了一声,有转醒的迹象。/p
薛阳抱着李沐芷死活不肯松手,眼睛死死盯着徐阳天的手,像是失了魂。/p
徐阳天忍不住骂道:“想好好过日子就消停点,这是赶着要死吗?混蛋玩意儿!有什么让你过不去的,把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害成这样?王八羔子,我恨不能打你一顿!”/p
他有了女儿以后,最见不得女子受委屈。/p
薛阳似是聋了,往日别说徐阳天,任何人敢说他一个不字,他都不让,丝毫亏不吃,可此番被徐阳天车轱辘话骂来骂去,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见了。/p
徐夫人提醒道:“现在不是骂他的时候。”/p
自家夫人发话,徐阳天这才住了嘴。/p
经二人合力救治,一炷香后,李沐芷才缓缓地转醒。/p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半晌都没回过神来。/p
眼神停留在身旁的薛阳脸上一瞬,吐出一个字:“滚!”/p
声音不高,薛阳却愣住了,徐阳天骂了句:“你要是想让她死就再刺激她吧!”/p
薛阳瞬间从床上弹起,急忙退后两步,在靠窗的位置停下,避开了李沐芷的视线,确保她暂时看不到自己。/p
等到恢复了理智,回想起薛阳刚才的话,李沐芷难过得恨不能立马失忆。/p
多年来,对父亲信仰的坍塌,比在薛阳手底下受苦更具有摧枯拉朽的力量。/p
曾经引以为傲的父亲,竟然也做过这种事,还是世人最不屑的途径,李沐芷真得很想去死。/p
徐夫人见她醒了,无声地流着泪,同为女人,二人又是性情相仿,徐夫人打心眼里替她心疼,宽慰道:“好生着点,顾惜着点自个儿,想想生你养你的父母,你不爱惜自己,他们该多伤心。”/p
李沐芷痛苦地闭上眼睛,哭了起来。/p
薛阳像是被抽过筋扒过皮,半句话也说不出了,只呆呆地望着李沐芷,似是怎么也看不够,眼神一遍遍将李沐芷的五官描绘。/p
徐夫人为李沐芷擦着泪,念及她刚失了孩子,又从鬼门关转了好几圈,恻隐之心难忍,陪她也流下了泪。/p
徐阳天心疼自家夫人,递过一方帕子,想要为她拭泪,却被徐夫人一记眼神挡了回来。/p
夫妻二人早既心意相通,只一个眼神交换,徐阳天便会意,起身将木头一般地薛阳拉了出去。/p
人虽然出来了,薛阳的魂却还没归位,怔愣地望着门口,死活不肯再离开。/p
徐阳天小声道:“你若是真这般在意她,为何不好好珍惜,两个人关起门来踏实过日子不好吗?折腾来折腾去,人都差点没了,你图个什么?”/p
薛阳视线未移,低声问道:“她怎么样?有无性命之忧?”/p
徐阳天骂道:“你小子就庆幸遇到我夫人吧,亏得她从一起始就照料李姑娘的身体,若不是她救治及时,几条命都不够丢的。你到底什么德行,虽说你平时有点不是东西,但也不至于这般欺负一个女人吧!你既将人家收进门,发什么疯狗病,这般虐待她?你还要不要脸了?”/p
薛阳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要说话,徐阳天还等着看他能不能说出个花来,最终薛阳什么也没说。/p
徐阳天连翻数落他,也没见薛阳回一字半句,到底是朋友一场,徐阳天不也忍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叹口气,没再开口。/p
“她身体怎么样?实话实说,别瞒着我。”薛阳半晌又问道。/p
徐阳天迟疑了下,随后说道:“命是保住了,只是此番受损严重,她素来底子就不好,又常年郁结难安,身体早就糟蹋瞎了,日后,好生将养着,药也断不了,恐怕,再难有身孕了。”/p
薛阳如遭五雷轰顶。/p
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