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金满福找自己有要紧的事,隔天一大早,米棠就去了悦来酒楼。/p
这会儿金满福仍旧舒服的窝在他的太师椅中,阖着双眼,手指在空中比划着。/p
米棠这才注意到,屏风后头一胖一瘦两个女子正拉着小曲儿。/p
这金胖子倒是会享受。/p
米棠心里头一阵嘀咕。/p
“来了?”/p
听见脚步声,金满福整了眼,随手冲着屏风挥挥手,里头的姐妹俩看见他的动作,停了曲子,挨个儿的退下去了。/p
“尝尝?江南的龙井,比金子还贵的东西,有钱也买不到。”/p
金满福朝米棠递过去一个装着茶饼的盒子,邀请道。/p
听说是龙井,还是这年头的龙井。/p
米棠自然不同他客气,小手没怎么使劲儿,就当着金满福的面掰下一大块下来。/p
金满福看的眼珠子都蹬的凸出来了,吹着小胡子气呼呼道,“你怎么不干脆给我打包走了?”/p
米棠低头看了看,确认道,“真的可以吗?”/p
“可以个屁!”/p
金满福伸伸手,“给我拿来。”/p
然后捧着他那块儿被米棠薅走一大个缺口的茶饼,脸上颇有些心疼。/p
骂道,“你这个丫头一来,老子不是身上见点血,就是银子见点血。”/p
“滚滚滚,下次莫再来了!”/p
米棠才不理他,自来熟的请吴棋给他倒来一杯水,从掰下的茶饼上撕下一小碎。/p
金满福不服,“那你薅这么多做什么?”/p
他原先只当米棠不懂茶,想要牛饮,但这会儿看她泡茶的动作,也不全然是个门外汉啊?/p
米棠咧开两排小白牙,“带回去给我家季瑜也尝尝!”/p
金满福:……/p
莫名觉得牙酸。/p
“出息。”/p
金满福嘀咕,“你就把你家季瑜栓你裙底下吧你!”/p
“我乐意!”/p
茶水泡开,一阵清香扑鼻而来。/p
趁着热气,米棠狠狠的吸了一口,而后才慢悠悠的品了一口。/p
“好茶!”/p
“哼,这还用你说?”/p
金满福颇为自得,“我前几年去江南时,意外和一个茶庄主人交好,每逢这个时候,我都派人去他那里走一趟,就为这小小一块茶饼。”/p
别的不说,金满福这人在吃喝上那是真讲究,米棠也不得佩服。/p
一盏茶毕,米棠这才问起正事。/p
“昨日?”/p
金满福皱眉想了想,这才一拍脑袋,让吴棋去仔细把门窗关好。/p
见他这副谨慎的模样,米棠意识道事情恐怕还不小。/p
“新上任的县令你可认识?”/p
米棠摇摇头。/p
她是个扎扎实实的外来户,就这一个村儿的至今都没认清楚几个人呢!/p
哪里去认得这什么县令?/p
不过听金满福这意思,这人似乎却是他认识的了?/p
金满福见她动作,有些急了,手指点点桌面,“我怎么听说,他原先就是同你一个村子的?你怎得会不认识他?”/p
一个村子的?/p
米棠一阵头疼。/p
她总不能说原先的那个在村里长大的米棠已经死了,现在是一个外来户顶上了,这说出去得多吓人。/p
想了想,米棠只好含糊道,“便是一个村儿里的,也不是全都认识的。”/p
“这倒也是。”/p
金满福点点头,下一刻却是叹出口气来。/p
“怎么?”米棠难得见他这副模样。/p
金满福看她一眼,道,“你不认得他,我却是认得的。”/p
“这小子邪性,心术不正。”/p
金满福呸出一口来,“几年前在我酒楼外捧着本书哆哆嗦嗦的几乎要冻死,我让人将他请了进来。”/p
“怜他是个可怜的读书人,甚至请他做了我酒楼里头的账房先生,每日只需晚上过来帮我核一遍账,其余时间任他安排,工钱却是没少给过一个铜板儿。”/p
“他读书确实有几分本事,若是心思放在正道上儿,保准一路及第。”/p
“可惜……”/p
说着,金满福一拳砸在了桌面上,“这小子居然勾搭我的妹妹!”/p
米棠小小的吃惊了一下,这才知道金满福居然还有个妹妹。/p
金满福继续道,“我原先被他哄骗,和妹妹一样,只道他俩是真心相爱,我就这一个妹子,想着难得她喜欢,这小子看着会读书日后想必也不错。”/p
“我连嫁妆都开始准备上了。”/p
“派人去了他们村里想找他爹娘商议商议,谁知这一句才知道,这小子原在村里已经有了相好的女子。”/p
“他能在镇上的书院读书,都全凭那女子的资赠!”/p
米棠皱眉听着,总觉得这个故事耳熟的很。/p
旁边,金满福怒气满满,“吃女子饭的孬种,扭头来就翻脸不认人,你说这不是畜生是什么?”/p
“我怜那个挣辛苦银子供他读书的女子不易,私底下警告了他,让他离我妹子远些,到底是放了他一回,没用把事情捅出去。”/p
“可这畜生嘴上答应的我好,私底下却哄骗我妹妹跟了他!”/p
“得亏是丫鬟机灵,悄悄告诉了我,不然,还不得给这畜生糟蹋!”/p
“事情揭穿后,我丝毫没留情面的将他赶了出去。”/p
“谁知……”/p
金满福仰天长叹一声,“造化弄人啊!”/p
“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