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郝栋梁的，只有他从小养到大的那条土狗。一般的土狗都只有十几二十年的寿命，土狗活了这么大岁数，村里人都说这土狗已经通人『性』了。/p
“老人多大年纪？”我忍不住问了一句。/p
“七十多岁。”古霏霏回道，瞪了我一眼，对于我打断她讲述这件事非常不爽。/p
我脸皮狠狠地一抽，七十多岁，也就是说，那条狗至少也活了六十多年，这是什么概念，我根本就不敢去想了。/p
“只不过……”古霏霏继续开始了讲述。/p
有一天村里过车，差点撞到郝栋梁，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那条狗一跃数米，扑开了郝栋梁。/p
可惜，那条狗被撞断了一条腿。开车的人不是本村人，见没撞到人，只撞到了一条狗，连忙踩了一脚油门，扬长而去。/p
郝栋梁没有钱啊，给两个儿子结了婚，剩下的钱又都给小女儿做了嫁妆，家里的地也都被两个儿子分了，现在每年他就靠房前的小园子养活自己。/p
没钱给老狗看病，郝栋梁只好不分昼夜地照顾老狗，还好老狗命硬，最后还是活下来了，只不过就剩下了三条腿。/p
这件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村里人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p
当然，他们讨论的问题基本都是那条老狗到底是不是成精了。/p
大概一年后，郝栋梁病了，神志不是很清醒，换句话说，就是老年痴呆。/p
这咋办呢？大儿子和二儿子把小女儿一家也叫了过来，三户人家在郝栋梁的破房子里面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轮流照顾老爹。/p
至于给老人看病的事情，他们很明智的谁都没提，开玩笑，老人一分钱都没有，谁花钱？/p
而且在他们眼里，老爹的年纪已经大了，也活不了多久了，病就不用看了。/p
五月飞花，朝生夕死几芳华？/p
江河水寒，极目无泪倚栏杆。/p
莫语哀言，铺金盖银谁曾见，/p
久病床前，孝子贤孙守几年？/p
在这种情况下，会发生的事都存在着共同点，大概半年的时间后，见老爹还活得好好的，三家人都不耐烦了。/p
最后，大儿媳『妇』，二儿媳『妇』，小女儿女婿一起出了个主意：把老人的脸弄花，扔到村东的破庙去，估『摸』着几天的工夫，老人没吃没喝，就死了。/p
到时候再把老人的尸体弄回来，就说是自然死亡。/p
这种间接杀人的方式，和直接动手杀人区别不大，但是直接动手他们不敢。/p
说做就做，趁着有天老狗不在家，他们动起手来。/p
老狗已经通了人『性』，他们也怕老狗到时候闹起来引得邻居来看。/p
他们用锅底灰把老人的脸涂花，换了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然后在半夜时分，把老人扔到了村东的破庙。/p
本来这晚是月明星稀的天气，但是在他们三个回到村子的时候，居然下起了大雨。/p
他们也没多想，只当是老天想要早点收掉自己老爹的命，让他们快点解脱，毕竟下雨了天气会变冷，而老爹却穿着单薄的衣服。/p
第二天，郝栋梁家两边的邻居都说昨晚那条老狗在院子外叫了一夜，声音也不对。/p
他们想到可能是郝栋梁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当他们想要进屋看看郝栋梁的时候，却被大儿子拦住了，说昨天什么也没发生。/p
糊弄走了邻居，大儿子松了口气，还好约定好了每天都换人看守这个屋子，不然一旦有人进来，发现老爹不在，那事情就麻烦了。/p
没人报官，流言蜚语也够他们喝一壶的。/p
这一天，村里人发现村东头的破庙里面多了一个穿得花花绿绿，浑身脏兮兮的老头。/p
但是他们也没多想，全当是哪里来的流浪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