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疲惫地揉了揉脸,吐出一口气,“算了,咱们换个地方吧。”/p
“等一下。”/p
方振山扯住她的衣角,情绪激动地看向一片葱绿后的黑色身影。/p
“他好像真的来了。”/p
张悬是带着一肚子气来的,好不容易逮着个空闲时间睡一觉,结果刚闭眼就听到一阵高亢嘹亮的唢呐声,差点直接把他送走。/p
吹一小会儿就算了,堵住耳朵勉强能忍下去,但你一直吹一直吹是啥意思?/p
真想把他送走呗?/p
听了两首曲子,他实在忍不住了,提上鞋循着那声音狂奔而去。/p
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扰他清梦,让他逮住非得狠狠揍一顿不可!/p
一路紧赶慢赶来到山脚,唢呐终于停了,他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定睛一看,远处几个男男女女正往他这边跑。/p
其中一个微胖的老妇人跑得最快,嘴里还欣喜若狂地喊道:“张神医,是你吗?我们终于找到你了!”/p
张悬把后槽牙咬得嘎嘎响,“你们这是找人吗?你们分明是来送丧的!”/p
而且还是活埋的那种!/p
方振山提着两坛酒走了过来,调侃道:“十几年不见,张大哥的性子还是和从前一样。”/p
张悬连偏头望去,瞧见熟悉的面孔,他激动得手一抖,“是你,竟然是你……十年了,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一直都不相信,看吧,你果然还活着。”/p
“你不是总说我是祸害吗?祸害遗千年,哪会这么容易死掉?”/p
“说的也是。”/p
林风簌簌,两位故人相对而站,同时发出爽朗的笑声。/p
笑罢,方振山上前两步,与他并肩而立,轻声道:“张大哥,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你有没有……”/p
张悬打断了他的话,“先别问了,走,咱们哥俩上去喝两杯。”/p
走前他偏头看了看眼巴巴地守在一旁的刘结实等人,问:“你们是来干什么的?”/p
刘结实紧张地搓搓手,解释道:“我家巧姐儿生的时候没足月,身子一直都很虚弱,老是得病,您能不能帮我们看一下是什么原因?”/p
张悬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看向方振山,“你朋友?”/p
“嗯,我朋友。张大哥,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帮帮忙?”/p
张悬拧着眉毛反问:“你这些朋友这里是不是有点问题?”/p
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用唢呐找人,呵,亏得我身子骨硬朗,要不然早被吵死了!”/p
手里还拎着唢呐的沈青青:“……”/p
就,很尴尬。/p
她干笑两声,主动站出来认错:“张神医,您别生气,这不是山里找人太困难了,我们被逼得没法才出此下策。您要是被吵到了,改天我提着美酒登门赔罪行不行?”/p
张悬斜她一眼,又偏头看向方振山,“这位也是你朋友?”/p
方振山脸上多了份郑重,“不是,她是我徒弟的媳妇,叫沈青青。”/p
“徒弟的媳妇?你居然还收徒弟了?方振山,这些年你过得不赖嘛!”/p
张悬大笑着拍拍方振山的肩膀,“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就一块上来吧。”/p
这就是不继续追究的意思了。/p
几人随着张悬来到一座茅草屋前,茅草屋前后都用篱笆围了起来,屋前种了两片青菜和药材,屋后种了片竹子,竹林旁侧还放张石桌和两个石凳。/p
正是草木葱茏的时节,微风一吹,碧波荡漾,茅草屋顿时淹没在一片绿色的海洋里。/p
沈青青呼吸着山里独有的新鲜空气,忍不住夸赞道:“这地方选得好,适合养老。”/p
等她把四个孩子抚养成人,也要选一个这样的地方,过上混吃等死的悠闲生活。/p
张悬得意地捋了下胡子,“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选的位置。”/p
说着他回头向抱着孩子的翠芝招招手,“进来吧,我先给这孩子把把脉。”/p
翠芝等人立刻跟了上去,落在后面的沈青青和方振山对视一眼,“要不直接过去问问,有没有就一句话的事儿。”/p
方振山点头,“行,那我去问。”/p
屋里,张悬一手搭在桌沿,一手搭在巧姐儿的手腕上,半眯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除了容易风寒发热,这孩子是不是睡觉也不踏实,并且极易出汗,经常腹痛腹泻?”/p
“对,这些症状都有。”/p
翠芝连点了几次头,“大夫说她是脾胃虚弱,需要好好调理,但这都调理两年了都不见好转……”/p
“这种病光靠吃药不行,需要注意的地方多着呢。这样吧,待会儿我给你写几个食疗方子,你就按照这个方子做给她吃。”/p
“再教你一套推拿手法,每日抽空按一遍,坚持个三五月应该就能看到效果。”/p
刘结实一家闻言心情激动难以自已,一个劲地鞠躬道谢。/p
张悬摆摆手,“我只是起个引导作用,具体能不能坚持下来就看你们自己了。”/p
“能,肯定能!只要能把巧姐儿的病治好,我们几个再辛苦再累都是值得的!”/p
刘母摸摸巧姐儿的头,嘴角上扬,笑着笑着忍不住抹起了眼泪。/p
张悬行医问诊几十年,见过太多人情冷暖,还从未见过哪户人家把女儿看得如此重要,一时感慨道:“这个孩子能生在你们家,是她的福气。”/p
说完抬头看向等候多时的方振山,“你不是说有事问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