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呕——”那人趴在地上,发出和冯得宝一样的呕吐声。
付科长闻讯而来,见到这场景,头疼的同时,也火冒三丈,冲到林清屏和顾有莲面前,将她们护在身后,指着冯得宝那伙人大骂,“你们一个个的,欺负两个人女人,算什么男子汉!工作中欺负人,就已经没有道德,生活里还要欺负人,你们的良心呢?被狗吃了?我看你们吃潲水都是轻的!你们就该去!”
付科长对着那些人大骂,激动得胖脸满脸通红,“还不快滚!是想去吗?”
那几个跟班就盯着林清屏的潲水瓢瑟瑟发抖,生怕她一个激动没有目标的攻击,泼自己一身潲水,这会儿一听付科长吼,顿时撒腿就跑了。
有一个稍稍讲点“义气”的,回头拽住冯得宝的衣服,把一身都是潲水的冯得宝拖出去了。
食堂里终于平静下来,但也,臭得不行。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呆住了。
从炊事员到围观群众,都忘了说话。
林清屏大大方方说了声“对不起,吓到大家了”,就开始从容不迫地打扫,清洗。
付科长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动手吧,帮着一起打扫。
食堂里打饭的大姐婶子也都过来一起清理了。
很快,食堂就打扫干净了,奇怪的是,全程没有人说话,更别说有人来骂她们弄脏了食堂。
只是,这饭的确是没法吃了,不说别的,林清屏自己身上都有股潲水味了,手上还沾了潲水。
林清屏洗了手,对顾有莲说,“走吧,我换身衣服,我们去外面吃。”
顾有莲真的遭受到了人生从未有过的刺激,就搁在农村,也没有谁家打架子泼潲水泼猪屎的啊……
付科长很是歉疚,主动提出,他请两位吃饭,反正他也没吃的。
林清屏没有多想,就和付科长一起去了。
前世,她经营连锁餐馆,各种各样的应酬和社交免不了,其中不乏男客户,光明正大的,这有什么?
在县城里的国营饭店,付科长请她二人吃了一顿饭。
顾有莲反正是没吃出什么滋味来,一来,她是大省城大饭店都见识过的人啦,对于小县城的饭馆,已经不再像没见过世面那时候那样期待了,二来,实在是惊魂未定,食不知味。
吃完饭回厂里,付科长就回家去了,林清屏和顾有莲回单身宿舍。
路上,顾有莲拉着林清屏,拍着胸口,“瓶子啊,可把我给吓得,你说你怎么敢的啊?你就不怕城里人更加瞧不起我们?不怕他们怪我们搞脏了他们的食堂吗?我当时哦,真担心他们要我们赔。”
林清屏笑了,“这有什么怕的?人适当发发疯,别人反而不敢惹。”
“那……那我之前要动手薅他们头发也可以?”顾有莲可是忍了又忍。
“没什么不可以,不过,有一点很重要,就是你要有把握你能赢,不然,他们好几个,打我们两个女的,体力上我们肯定赢不了。”林清屏说。
“所以你就……”顾有莲上下打量着她。
“嗯,适当发疯有利于身体健康。”林清屏唇角弯弯。
顾有莲听着,只觉得,实在是服了,只是这心情啊,实在难以平静。
晚上,杜根回来,她至少问了杜根十遍,她身上到底有没有猪屎臭。
杜根都被她问懵了。
但顾有莲自己还是觉得有,有的自卑,真的是刻在骨子里的,她改不了。
当晚,她趴在桌上给弟弟顾钧成写信,她想问问弟弟,今天瓶子的行为到底好不好,对不对。
自打跟着瓶子进城,她打小建立的一些观念全都在塌,她真的迷惘了。弟弟是军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弟弟说的,一定就是对的。
这一晚,何止顾有莲心潮澎湃,整个服装厂都暗涌流动好吗!
食堂里的事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家属区,当晚,没有一家不在议论乡下来的临时工发疯的。。
这一晚之后,就是林清屏来厂里的第四天了。
一切都和平常一样,一切,又好像不一样了。
一样的是,林清屏和顾有莲一大早就进车间干活,而车间里那些工人和往常一样坐在那里啥事不干。
不一样的是,那些人光坐在那不干活,不吃瓜子了,也不闲聊了,车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缝纫机的声音。
而冯得宝今天彻底不来了,那几个跟班没了领头人,蔫蔫的,不知道该干啥,而且离林清屏绝对远远的,仿佛她随时都能泼潲水一样。
林清屏只当没看见,低着画线、裁剪。
八点半,服装厂上班零响过半小时后,消失了几天没来车间的杜根终于出现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领了一串人。
说是一串,也就十来个吧,全是女的,年纪从姑娘到媳妇子到婶子都有。
林清屏笑着迎上去,“都来了?”
杜根大声说,“今天先来了一小半,还有十好几个,路远一点的,或者家里还要安排一下的,明天或者后天来。”
那些坐在车间里开了几天茶话会的工人,脸色瞬间变了。
林清屏根本不看这些人,只对着杜根带来的十来个人笑眯眯的,“你们好,我招你们来是为什么,杜根都跟你们说了吧?”
“说了说了!”大家都点头。
“条件也跟你们谈过了吗?你们觉得可还行?”林清屏笑着问。
大伙儿都点头,“说了,我们都愿意。”
“那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