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一大早就得到了基地的消息,说是和硕县公安局请他去处理山上那帮女人的安置问题,还说要出人命了。
娟子听了,一副不屑的样子嘟囔道:“县局那帮货都是吃干饭的,屁大点儿事还要让你亲自去处理。”
淑珍听了,噗嗤一笑,戏虐道:“女人的事可不能说是屁大的事,我那天就见狐媚妖艳的三姨太,冲祥子眉来眼去的,怕是看上郭科长咧。”
祥子嘿嘿一笑说:“你还别说,那个三姨太就是长得水灵哩,你看她走路一摇三晃的样子,就像是在台上唱戏似的。”
见祥子面显温笑的样子,娟子微嗔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嘟囔道:“看上咧就索性弄回家,反正院里有的是屋子,也不差个一两个,只要不让我当奶奶伺候就成。”
祥子嘻嘻一笑,佯装感叹的样子说:“哎呀,我的娟参谋长是越来越大度咧,先前鼓动我弄回个洋婆子,这回又让我弄回个女妖精,是不想和我过咧,还是不想让我活咧。”
淑珍吃吃笑着说:“人家是不想让那么美的一枝花,随便插在牛粪上可惜咧。弄回家,好让你看有看的,抱有抱的,守有守的,美死你。”
祥子故作愁肠的长叹一声说:“哎呀,看来这趟还得请二位参谋长给把把关哩,万一人家要是真的看上了我,也得先过过你二位的眼呀?”说着,冲二人俏皮的挑挑眉。
娟子忍笑白了他一眼,冲淑珍挤挤眼说:“去就去,我还得检查检查骚狐狸的身子哩,可别把脏病带回家。”说着,两个女人便笑得前仰后合的颤成两朵秋后的花儿。
刚进办公室,赵局长便一脸苦相的嚷嚷道:“哎呀,这帮女人真难缠,大部分不愿回家不说,还不想去农村种地,非要赖在城里不可。尤其是那个匪首的三姨太,整天哭喊着要见您,这两天连饭也不吃,说要是见不到您她情愿饿死在这里。——嗨!真是头疼。”
见淑珍和娟子眼神有些幸灾乐祸的瞅着自己,祥子微微一笑说:“虽然是新社会,但有些事情该硬气的就得硬气,不能拖泥带水的。给她们说,要么服从安置,要么强行遣送原籍,若再闹事就关进班房。”
顿了一下,祥子像是有些迟疑的说,那个嚷着要见我的人,没说啥原因么?”
赵局长略微顿了一下,沉思般的说:“倒是没说啥,就是哭喊着要见您。”
祥子嘴角抿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冲两个女人无奈的瞥了一眼,神情淡淡的说:“那就带她来吧,看她能耍出个啥花样哩。”
淑珍和娟子正拿祥子寻开心,只见屋门开处,一位身着淡青色旗袍,身材曼妙五官清秀的女子,便婀婀娜娜的走了进来。正在三人懵愣之际,只见女子款款上前,落落大方的冲三人鞠躬行礼。
然后,不卑不亢的说:“我叫王桂香,老家在兰州。虽然以前是个大户,但在解放军攻打兰州时,我爹不但没听共产党的劝,撤到安全区,反而在马步芳的蛊惑下死守城池。结果,一颗炮弹就把屋子炸成了平地。”
顿了一下,王桂香神情略显悲楚的轻叹口气,接着道:“我现在不但是无家可归,而且是有亲难投。”
说着,几颗珍珠般的液体跳跃着跌在了地上,顿时化为几点淡淡的花痕。女子的喉咙已经被一种苦涩的东西,添堵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淑珍忙倒杯水,神情黯然的轻抚了一下王桂香的肩膀,声音柔和的说:“那你咋非要见他哩?”说着,拿眼瞅了瞅祥子。
女子抿了口茶轻叹一声,神情淡然的说:“那天在山上见他是个当官的,又不像从前的官员那样轻薄我们姐妹,就知道他是个好人。就想将自己的后半生,在他身上赌一把。”说着,目光软软的瞅了祥子一眼。
未等祥子开口,娟子便略显急切的说:“你想咋个赌法?”
王桂香嘴角抿出一丝梦呓般的微笑,像是自语般的说:“我在画都略通一二,还学过戏曲表演。若不是马家强行娶亲,我早到北京上学了。”说着,王桂香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顿了一下,王桂香像是强忍下了什么东西,长嘘口气一副释然的样子说:“若是政府能将我安置个合适的地方,尽我所学造福社会,我活着就有了意义。若是政府硬要让我去种地,那我宁可去死,,也不想行尸走肉的苟活于世。”说着,目光淡定的瞅着祥子。
祥子略微踌躇了一下,面显疑惑的说:“这些想法你给这里的办事人员说过么?”
王桂香淡然一笑,面显不屑的样子说:“他们哪有耐心听我说哩,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只会伺候男人的坏女人,挨近了还怕脏了他们。”
淑珍莞尔一笑,面显诧异的说:“那你咋就吃准他会听你说哩?”
王桂香温婉一笑说:“一个人的内心善恶是无法掩饰的,总要在特定的情形下,不自觉的表现出来。这位长官,在山上屋里第一次见到我时,目光是平静的,说明他的心里并无邪念。在路上再次遇见,我故意骚情勾引,他却视而不见,不恋不烦。说明他的心,被天性的善良给包裹得清澈而又宁静,是个难得的好人。”
见祥子被夸得有些不自在,娟子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你的故事有些打动了我,都是女人,说吧,有啥要求尽管道出来,我们为你做主。”说着,目光幽幽的瞅了祥子一眼。
王桂香面显感激的鞠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