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里来人,敦促召开的特别紧急会议,正在县衙会议室,紧张而又沉闷地进行着。
见在场的人,都闷不做声,省里来的特派员,用冷峻而又怀疑的目光,扫视了大家一眼。
声调激昂地说:“我刚才讲的情况,并非危言耸听。共产党像蝗虫一样,确实已经渗透到了各个地区。只是你们不够警觉,没有把剿共当着目前的头等大事。我相信,只要诸位擦亮眼睛,行动起来,就必有斩获。”
一直闷头不语的孔县长,被特派员不冷不热的目光,瞅得实在难受。便轻叹一声,说:“小县地处偏僻,工商业均不甚发达,外来人口有限。关于共产党,倒是有些传闻,但至今尚无*公开活动的迹象。请问特派员,依小县的情况,当从何处下手哩?”
张特派员把头一昂,像是胸有成竹似地说:“先把那些,四下里谈论过共产党言论思想的人,和消极抗税的,都统统抓起来枪毙,给民众以警示。上面的精神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然后,四处张贴告示,凡有人窝藏收留*,一经发现统统枪毙。举报和提供线索者,重重有赏。”
顿了一下,环视一眼众人。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接着说:“在座的诸位,有没有私下里通共的呢?”
一双怀疑一切的目光,像幽灵般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了瞬间。
而后,又淡淡的落在了孔县长的脸上。试探地说:“孔县长,你说呢?”
孔县长勉强打起精神,淡然地瞅了特派员一眼,不卑不亢地说:“在座的,都与我共事多年,没听说哪个对共产党感兴趣。所以,他们中间,不可能有*,这点我可以保证。”
特派员,一副不以为然的的样子。冷笑着说:“看来,孔县长还真是不了解共产党,没吃过*的亏。那帮穷鬼,就像冬天的风一样,无孔不入。往往和你朝夕共事,却让你浑然不觉。党国为此,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多了。可不敢轻言,没有*的存在,千万麻痹不得。”
此时,一直强忍着胸中怒火的祥子,“唿”地站起身,尽量让声音平和地说:“依特派员所说,若是有人对政府的有些政策不满,发几句牢骚,都能被当做*,抓起来枪毙么?”
特派员,用狐疑的目光,瞅着祥子问道:“请问你是?”
祥子冲他漠然地瞅了一眼,说:“在下郭贵祥,是孔县长的助理。”
特派员听说,脸上突然露出一丝阴笑,说:“早就听说,孔县长手下有个助理,能干得很。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入党了么?”
说着,向孔县长投去询问的一瞥。未等孔县长开口,祥子冲他欠身一笑,说:“我只凭良心做事,对党派不感兴趣。”
特派员,眼珠子狡猾的转了转。作出一副行家里手的样子,说:“兄弟,这你可就不懂了。在政府当差,是不是党员,可大有讲究。要想飞黄腾达,既要有能力,还得要看资历,这资历就是党龄。孔县长啊,你可要为党国多多培养人才呀。”
说着,又眼含责备地瞅了孔县长一眼。然后,拿腔作调的冲祥子说:“你刚才的说法,是肯定的。看来,你对党国的剿共策略,是有点认识。我们就是要让民众知道,*是瘟疫,谁沾谁死。营造一个谈共色变的恐怖局面,让*无立足之地。”
顿了一下,又冲孔县长瞅了一眼,说:“这还不够,还要在城乡大肆宣扬,共产党共产共妻的丑恶行径。让民众,及早站在*的对立面,形成铜墙铁壁。以实现党国以天山为屏障,抗拒*的战略部署。
俗话说,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所以,要尽快查剿,渗入疆内的可疑人员,还新疆一个,晴天白日的世界。”
一阵热烈的掌声后,特派员做出一副上级官员的架势。
冲孔县长说:“考虑到清共行动人手不够,我打算从乌斯满那里,抽调一个骑兵连进驻县城,配合你们行动。”
孔县长先是一愣,继而,神情有些慌乱的站起身,说:“特派员有所不知,城中百姓多年来,就对哈族存有偏见,民族矛盾很深。
张县长在任时,剿过哈匪,还在城南当众枪毙过两个哈族匪首。所以,乌斯满的队伍,进城驻扎多有不便,恐生变故。为此,我已和乌斯满约定,不许他的士兵带枪进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如果需要,我会从他那里借兵。再说,城里除警察外,还有几十号民团。人手问题,就不劳特派员费心了。”
特派员沉吟片刻,像是下了决心似的用力一点头,说:“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意见。不过,丑话我先说在前面。三日内,你必须交给我三颗*人头,从奇台回转后,我要亲自验货。”
孔县长,满脸堆笑的刚要说什么,却见祥子急忙站起身,冲特派员欠身一笑,说:“请特派员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特派员欣慰地笑了笑,说:“郭助理果然是个干才!有机会,我定要带你去省里公干。到时候,孔县长可别舍不得放人哟?”
孔县长,堆出一脸虚假的笑容,敷衍道:“一切听从特派员的安排。”
特派员连顿晚饭也不吃,就要赶往奇台。孔县长心里明白,人家是嫌这里的馆子档次低,又没花酒喝。
但嘴里,却尽说些日理万机,以党国利益为重之类的恭维话。临上车,特派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狡黠的目光,瞅着孔县长。
意味深长地说:“早就听说,贵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