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婆婆像是被恶魔附体了一般,张牙舞爪的向着自己的脸扑上来,蕊儿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她这张脸要是真的被抓花了,别说是二郎有可能会嫌弃她,恐怕就连那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相公,也不会想再看她一眼。

她围绕着院子里的石桌和凳子跑着,不停躲避婆婆伸过来的魔爪。

“婆婆……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蕊儿凄楚的声音不断的从院子里传开,惊醒了入睡不久的顾文才。

他奋力的扭转着身体,试图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耳边不断的传来蕊儿那尖锐的叫喊声、求饶声,还有胡绢子那气势汹汹的怒骂声。

他努力的动了动唇,却只是从嗓子里艰难的吐出一点含糊的声音。

“好了!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消停一些,闹腾个什么劲啊!”

“让左邻右居们听见了,凭白惹得人家笑话。”

“还是让蕊儿进屋去,看看文才吧。”

终于在胡绢子追打了蕊儿几大圈无果之后,顾友长出声息事宁人道。

胡绢子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手指着蕊儿那个小蹄子。

这些天她伺候着瘫痪在床的儿子,吃不好睡不好的,累得腰酸背也痛。

以至于现在都没有力气,去追上蕊儿这个小娘皮了。

看着同样跑得满身是汗,头发散乱的蕊儿,胡绢子心里的火气更盛了。

“行!你且给老娘等着,还不进去看看你相公,明天再找你算账。”

胡绢子叉着腰,指着发丝零乱,却更有几分柔弱之美的蕊儿说道。

蕊儿迈着委屈的步子,小心翼翼的绕过婆婆的身前,飞快的冲进了屋里。

一进了屋,她便差点儿就被一股难以言说的屎尿气息给熏出来。

可是要让她去院子里,面对生气的婆婆,她还是宁可待在这臭气熏天的屋里。

屋子里一片昏暗没有点灯,借着屋外朦胧的月色,她隐约看见一个男子侧躺在床上。

身体还在不断的扭动着,嘴里发出呶呶的声音。

这人……就是她的相公——顾文才?

她犹豫了一瞬,拿出抽屉里的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昏黄的灯光立时便照亮了整个屋子,只见她那个曾经还算意气风发的相公,此刻正满脸急切的躺在床上,歪着身子似乎想要做什么。

“相公……你……这是怎么啦。”

蕊儿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只见不过是短短几天不见的顾文才,此时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脸上胡须拉碴的。

越是走近他,那股难忍的臭气便越发的明显。

这还是那么多天以来,顾文才第一次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妻子。

只见小娇妻的脸蛋上还有些没有完全褪去的青紫,整张脸看起来都有些许的肿,不由得顿时心疼起来。

他急切的想要呼唤蕊儿到自己的跟前来,想要细细的看看她,却只能无奈的发出呶呶的声音。

蕊儿的心里对这个相公的情绪是复杂的,他毁了她的整个人生,将她带进了这个如地狱一般的家庭里。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却又是她在这个炼狱般的家里,唯一的避风港,唯一一个会为了她跟婆婆抗争的人。

虽然看上去似乎效果不大,可是这个相公却也并没有虐待过她。

如今他们两个都受了不同程度伤的小夫妻一见面,便不由得同时红了眼眶。

蕊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看到这样的顾文才时,眼里直泛酸,眼泪情不自禁的往下掉。

心里的难过就好像如同那潮水一般涌来,怎么也止不住。

顾文才艰难的抬起唯一那只能动的手,想要抹去蕊儿脸上的泪水。

可是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无比的难以完成。

“呶~呶~”含糊的声音从顾文才的嘴里发出,混合着他的泪水滑落眼角。

“相公……我回来了,你……怎么成这样了啊!”蕊儿的眼泪像是那断了线的珠子般直往下掉,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不禁悲从中来。

在县城的时候,听说顾文才受了重伤瘫痪在床,她的心里是窃喜的。

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折腾她,阻止她为二郎守住身子。

可是此刻见到顾文才这满身脏污又狼狈的样子,她的心里却好像被针扎了一样的难受。

顾文才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这是他恢复了意识以后,头一个真心为他难过流泪的人,还是他放在心尖上喜欢着的人。

要不是他娘亲始终无法接纳蕊儿,总是对她非打即骂,这一次更是下了狠手的虐打她。

蕊儿又怎么可能会逃离这个家?

她不逃离村子,自己又怎么会听了娘亲的话,进山去寻找蕊儿?

没有进山的那档子事,又怎么会有他现在遭的这份大罪?

归根到底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从他娘亲虐打蕊儿开始。

顾文才拖着沉重的身体,缓缓的靠在了蕊儿娇弱的香肩上,贪婪的深吸了一口小媳妇身上,那独有的特殊香气。

“相公,我去烧点些水,给你身上重新擦洗一下,再换身干净衣裳吧。”

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蕊儿也已经慢慢适应了这股难言的气味。

可想到相公之前的形象,不说是像二郎那样玉树临风,芝兰玉树般潇洒,那也还算得上是一表人才的。

只不过他那吊儿郎当的痞气,与二郎那般的人中龙凤站在一起,顿时便被比得没了影子


状态提示:第404章 两眼泪汪汪--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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