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嘈杂的街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侯老板手里的两个铁球还捏得嘎嘎响。
人们都用一种夸张的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李沐尘。
“小伙子,我听错吧,两千万?”
侯老板眯着眼睛,铁球在他手里转着,手指机械似的停不下来。
“我在潘家园做了三十来年了,经手的唐卡、藏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你要说我打了眼,这是条赝品,我都能接受,但你要说这东西值两千万,那你把我眼珠子挖了得了!”
侯老板用他的眼睛做担保,东西不值两千万。
李沐尘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两千万而已,玩儿呗。”
他这一口现学现卖半生不熟的京腔,让一旁的林曼卿差点笑出来。
林曼卿一开始不明白李沐尘为什么要掺和这事儿,要说帮那可怜的女人吧,根本不需要这么复杂,直接帮她孩子治病就行了。
如果连李沐尘都治不好,那估计这百草堂甚至整个京城也没人能治了。
直到李沐尘这一开京腔,林曼卿瞬间明白了李沐尘的用意。
真是要做京城李公子啊!
林曼卿也听李沐尘讲了他父母,也就是她公公婆婆的故事。
婆婆宫凌烟是苗疆第一美女,公公李云华是京城头号纨绔。
那一场为讨美人欢心,请来三十六家饭庄名厨做的南北大餐、八省全席,就让林曼卿无比的羡慕和向往。
现在李沐尘回来了,他这是要借白家、借百草堂的名儿,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来了。
玩呗!
就这两个字,就很有乃父当年的风范了。
或许和当年的李云华相比,差了几分fēng_liú倜傥。
但如今的李沐尘,也更多了几分仙人的洒脱。ъiqiku
几声掌声响起,让侯老板手里的铁球的嘎嘎声显得不再单调。
鼓掌的是白五爷。
白君堂虽然在鼓掌,但脸上却是一脸的嘲讽和傲气。
“好!哎呀,年轻人,会玩!”白君堂笑呵呵地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李沐尘几眼,然后回身指着高高门头上的牌匾,“小伙子,认得什么字不?”
李沐尘当然不会顺着他的话头,被他牵着鼻子走,所以连看都没抬头看一眼。
白君堂见他不动也不回话,有几分无趣,鼻子里哼了声,说:“这百草堂的牌子,是前朝康熙爷题的字。我为么说这个?这是在京城!皇城根儿底下,咱都是有身份,有底气的人。两千万?人身一张嘴,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说谁不会说呀?你得真金白银的拿出来。”
“你要是拿出来,一张破毯子,两千万,那你是真会玩!我服您!您是这个!”他一竖大拇指,话锋一转,“但你要是拿不出来……那就趁早歇着,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在这儿给我逗闷子!”
李沐尘身上当然没有那么多钱,他甚至连银行卡都没有。
不过现在的他也早已不是当初刚下山的时候对钱那么没概念了,两千万,他不是随口说的。
这个数字刚好是他在不动用京李集团资金的情况下,自己能拿出来,而估计白君堂是不太可能为了一条毯子和他争,却又在面子上过不去的一个坎。
正在他想着该怎么证明自己能拿出两千万来的时候,一直挽着他手的林曼卿忽然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两根纤纤手指夹着,优雅地递到白君堂面前。Ъ
“白爷要验一下吗?”
白君堂一看见这张黑卡,脸皮微微抖了抖。
这种卡,说不上罕见。但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拥有这种卡的人,说明此人或其背后的家族在银行至少有几十亿的资产。
那么拿出两千万来自然不在话下,也有资格说个“玩”字。
白君堂不知道这张卡是林曼卿的,背书的是禾城林家,而想当然的以为是李沐尘的卡。
“哦,验就免了,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白君堂的语气变了,谈不上恭敬,但至少不像刚才那么傲慢。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李沐尘。”
“李沐尘……”
白君堂嚼吧着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但又想不起来,只是可以肯定,京城没这号人物。
“听口音,不是京城的吧?不知贵府哪里?”
“我就是京城的。”李沐尘说。
“哦?”白君堂愣了一下,笑道,“京城的顽主,白某不敢说都认识,但几乎没有面生的。你说你是京城的,不知是京城哪位大爷家的公子?”筆趣庫
“京城李家。”李沐尘微微一笑,“我爸叫李云华,我爷爷叫李天策。”
在那一瞬间,白君堂整个人都僵化了,仿佛一桶混凝土当头浇下。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才过了二十年而已,年轻人不记得李家了,他白君堂不可能忘记。
当年的李家是何等的风光!
别说老白家,就是如今的王、那、萧、楚四大家,在当年又有谁敢和李家叫板?
白君堂是顽主,打小就爱玩,提笼遛鸟、熬鹰斗狗、九城唱戏、八大胡同寻花……
凡是京城能玩的,没有他白君堂不会的。顽主们当年喊他一声“白少”,后来年纪大了,都称他“白爷”。
白君堂自认,在京城论玩儿,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他。
可白君堂不得不承认,和李云华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了大巫,泥菩萨撞上铁金刚,没得比,也不敢比。
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