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何青衣的前面,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将诊断用的纱巾盖住何青衣的手腕,他的指头搭上来的时候,何青衣整个身子还是一颤,面上也不由得退了一些红润。/p
江子群是不过多地关注她的,他正细致地盯着太医打开的箱子。“你们太医院准备的东西倒是齐全。”他的声音还带着笑意,太医没有任何反应,他正凝神静气地感受何青衣的脉搏。/p
何青衣自从他的手搭上来以后,虽然控制着身体不颤抖,但内心深处的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她自觉心跳的极快,脉搏突突的感觉也在她的身上放大,再放大。/p
她的手指动了动,说了一句:“说来真是惭愧,本宫竟有些紧张,也不知怎么回事。”正当她刚说完这句话,就发现小太医的手指已经挪开了,何青衣见他眉头微皱,心里一直就反复回荡着个声音:完了,全完了。/p
太医起身,何青衣的喉咙都紧张的充血,耳朵里嗡嗡地响,头也有些眩晕。“回皇上,娘娘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确实如她所说,饮酒有些过量,胃肠也没有好好地调理过,寒凉地太甚,加上酒一催发,就容易呕吐。”/p
何青衣本来都闭上的双眼在这一句话下,猛然地睁大了,她简直觉得这声音仿佛是天籁一般让她振奋不已,原来她真的没有怀孕!老天助我啊!/p
身体放松了,她就感觉站在身后的秋芳长舒了一口气。秋芳感觉刚才短短地那么一刻钟,自己都快要窒息,如今预想到的灭顶之灾没有降临,主仆两人算是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劫后余生的感觉。/p
江子群见根本就没什么事,让太医开药给她调理,挥挥手让他下去。何青衣从座位上站起来,也表现地很正常,她笑着问江子群:“皇上今晚要在臣妾的宫里歇着吗?”/p
江子群本来因为舒韵文要去云国的事心底是十分悲伤的,他只是装作自己很正常的样子而已,何青衣给他的那一瞬间的温暖等他清醒过来也差不多消失殆尽。/p
他疲惫地摸摸头,看着外面夜已经深了,也不想让旁边眼巴巴的何青衣失望,毕竟平常他还算是特别的冷落她。“罢了,夜已深了,咱俩快回房歇息吧。”/p
何青衣本来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他真的同意了,眼睛闪烁了一下,露出个柔情蜜意的笑容来。/p
后来她明白了,原来他不是睡姿端正,只是仅仅没有在她面前放下警惕,对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相当于大臣的监视的棋子,落得这般下场确实没什么好说的。/p
但是子离待她就不同,本来她觉得,暗卫这种人,什么时候都不会像人,因为他们一个个都是非常冷血的杀人机械,可是何青衣她错了,子离对着她的时候虽然一向不苟言笑,但是身体是放松的,。/p
江子群昨夜里对云国的使者表了态,公然声明他不会干涉前皇后的事情,但是他地内心与他所说过的话完全地背道而驰,如今江子群疯狂地想要找到舒韵文,无论用尽怎样的办法希望她能流下来。/p
他派人去了舒府让舒韵文进宫,自己在御书房的门前立着看树上的叶子,他想,可能就是因为两个人相识相知的时间太久了,他自觉两人的骨血都彻底融为一体,所以撕裂的时候才会让人如此痛苦吧。/p
回忆被打断,正主来了,舒韵文遥遥地看着站在树下的身体依旧挺拔,又添了几笔沧桑的江子群,她不常能在这种情景下见到他,当了皇帝以后,江子群留给两人的时间就不多了,总是要他想想方设法地同她相处。/p
上一次他这样站在树下等她,是没有成亲和相爱前的事了,那时候江子群对她和舒府的印象还不是太好。当时他穿着一袭石青的骑装,拿着马鞭牵着马等在树下,看见她过来就撇撇嘴,眼底就闪过一丝不耐烦。/p
他的头发有几丝老是不肯乖乖地被束在发冠里,调皮地贴在他的眉尾。舒韵文还记得当是青涩的他,很是有些愤世嫉俗,而且绝对不想被人束缚,他的小动作很多,但她总是能注意到他在骑马的时候鼻子是微皱的。/p
想来都有些不可思议,这些细节在自己的脑海里面清晰地像是好好端详然后印在脑海里的一样,但明明又从来没有刻意观察。/p
江子群和舒韵文隔着很远,对视了相当长的时间,最后,江子群笑了笑,向她伸出了手,舒韵文在走过去的过程中眼睛就红了,她故意走得很慢,丈量着两个人之间的道路,想着自己这一辈子再也遇不上像江子群一样让她刻在心尖上的少年。/p
舒韵文走到他面前,看进了他的眼睛一秒就抽出来,她用手揽住江子群的腰,声音很轻微:“江子群,别动,最后让我抱一会儿吧。”江子群红着眼睛低头在她的头顶上吻了一下,心底里说:如果可以,我多想让你抱一辈子。/p
两人默默地相拥了很久,舒韵文觉得江子群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多呆一刻她都会忍不住动摇一样地把他推开。/p
江子群直接开口:“文文,能不能不要离开,就算你不呆在我身边,至少不要去我到达不了的地方。”舒韵文很平静,很不出所料地摇了摇头。/p
江子群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声音嘶哑:“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去云国,如果是惩罚我的话,你离开皇宫已经让我痛不欲生了。”舒韵文转过身去,声线也有些颤抖:“当然不是因为你,大概是我吧,你也知道我母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