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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年幼的李青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扭着脚,疼得哇哇大叫。
李青河原本在跟同龄的伙伴一起玩耍,但见弟弟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就还是抛弃了伙伴们,来到弟弟身边道:
“弟弟,你坐着,我给你揉一下就好了。”
小青峰闻言坐下把脚露出来,小青河便学着大人的模样,有模有样的给弟弟揉脚踝。
在伙伴们的起哄下,还展露了一套从电视上学来的‘正骨手法’。
结果,小青峰的脚踝没好,反而更疼了。
没办法,他只能背上胖乎乎的弟弟回家,顺便领教了老爸的降龙十巴掌。
老爸抓着他狠抽。
都抽开花了!
因为小青峰的脚踝本身不怎么严重,可就因为他胡来,一只脚差点不保。
回想往事,再看如今已经三十出头的弟弟说着类似当年的话,恍惚间,李青河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心想,这家伙会不会趁机报当年之仇?
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一脸笑容的坐下:
“我这也没什么问题了,再涂几天药酒就好了。”
“我看未必。”
李青峰把子瑜交给大嫂,然后在李青河身后蹲下。
一手放大哥肩膀上固定大哥的身形,一手放在他的后腰寻找穴位。
这一摸,立马就感受到了经络的淤堵,而且还有些严重。
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长年累月的不良坐姿跟生活习惯慢慢导致而成。
如果身体一直很好,因为用力不当而闪着腰了,不会出现这样大面积的淤堵。
李青河的腰,也就是眼下仗着年轻没什么事,以后老了,十有八九会活动受限,甚至肌肉萎缩、活动能力下降。
症状较轻者需要支具固定,症状较重者需要手术干预。
李青峰越摸,眉头就越皱。
这劳损严重的后腰,让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跟大哥不一样!
他幼时有父亲有大哥撑腰,即便跟着去做农活,也是随随便便做一下就可以了。
等他长大后,更是在外做事,不用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几乎可以说没怎么吃过农活的苦。
大哥则不一样。
他幼时需要帮着老爸做农活,还得照顾自己。
长大后,更是独自撑起一个家庭,几乎要包揽养活这个家庭的大部分农活。
很多东西对于自己而言或许不值一提,但对于他们这样吃了一辈子苦的人来说,则是至关重要。
他们的生活基本上只能靠没有尽头的苦力来维持正常运转,无论家中任何一个人身染恶疾或者失去一个劳动力,都会天塌地陷!
很多东西,看开了,想通了,也就释然了。
更何况亲兄弟之间,血脉相连,即便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也不过是那一瞬间的事。
过了,也就过了。
忆往事如烟,惜浮生若梦。
一个转眼,说不定就是一生。
“大哥,我现在帮你按一下,按了之后,你先休息两天,先别去干活,不然就白按了。”
“啊?”李青河笑道,“你按就按吧。”
他心里想着,估摸着被青峰按一下,就是舒缓一点点,不会对他的扭伤有什么效果。
廖桂芳也苦笑一声:“哪能不去干活啊,他就是这个命,即便是半身不遂了,也得做事。”
“不做事,这一家大的大小的小怎么过活?”
“总不能靠我一个妇道人家包揽大大小小的农活吧。”
李青峰闻言,心中有些不快。
但又不得不承认廖桂芳说的对。
李青河是个男人,总不能把家庭的重担都压在廖桂芳身上吧。
李青河懒散,这些年都是靠廖桂芳把持着驱使着,才能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廖桂芳虽然有些时候跋扈不讲理还精于算计,但不得不承认她对她自己的这个家庭是有所付出的。
好人与坏人,也不是靠一个人来定义。
在李青峰眼里,这个廖桂芳不乍地,不仅忘恩负义,还锱铢必较。
但在李青河眼里,廖桂芳就是主心骨,是这个家庭最有主见的人。
他看了一眼廖桂芳,说道:
“这两天先让我大哥休息,你们剩下的红薯,等我有空了,就帮你们挖。”
夫妇二人闻言顿时面露喜色。
尤其是李青河。
他本就是个懒汉,现在之所以能做这么多事,全凭廖桂芳像牵着牛鼻子一样牵他鼻子,吩咐他做事。
要是没有廖桂芳的狠辣,他这辈子也别想跻身村中‘日子还算过得去’这一行列。
估摸着,他十有八九也会变成李富安一样的特困户。
因此,一听到青峰说要帮自己挖地里的红薯,他当即乐开了花:
“青峰,你说的是真的?”
李青峰皱眉:“我骗你干什么?”
虽然这李青河夫妇之前做的事不乍地,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的亲大哥,还有小时候的恩情在,李青峰也懒得计较太多。
况且自己一身神力,帮他们挖点芋头红薯真的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们自己挖,估计得挖十天半个月。
自己去挖,顶多也就一天功夫。
李青峰说道:“只要你不挖,我就去帮你挖。你要是逞强去挖了,那就慢慢挖,我就不去帮忙了。”
意思很明确,如果我喊你别去挖,先休息几天,你不听,非要自己去挖,那你就自己慢慢挖,我绝对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