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轻叹:“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先生又如何能保证……唉,关键是在绝大多数人的认知中,瓦剌已不可再扶持了啊!”
李青却道:“真理往往被少数人掌握!”
于谦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反驳之语,这么多年了,李青每次决策,都没有出现过失误。
“皇上知道这件事了吗?”李青问。
“啊,早朝时,我已向皇上报备。”
“他怎么说?”
于谦苦笑:“皇上是想出兵,趁着双方大战,来个黄雀在后,但除了石亨等少数武将,尽皆反对,皇上便也没再强求,只是说静观其变。”
“不能静观其变了,瓦剌大胜之后,便是大乱。”李青道,“瓦剌的体量太大,内部失控的风险太大,朝廷必须要给予帮助。”
“可问题是……”
“有问题解决便是,援助瓦剌的宗旨不能变。”李青道,“走,我们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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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朱见深正在审阅奏疏,其实每本奏疏上都有批注意见,他的工作强度并不算很大,比当年的朱元璋、朱标,要轻松太多了。
坦白说,内阁还是有很强的正向作用的,至少目前来说如此。
朱见深也习惯了生活节奏,公务虽然繁杂,却并算十分繁重,闲暇之余还能跟贞儿腻歪一下;g
晚上在后宫留宿,吴氏、王氏、柏氏她们也是可人的紧,小日子挺滋润,又有权力加持,每天心情都很好。
前提情况是,不想那些糟心事。
这时,站殿小太监走上前,“皇上,永青侯、于尚书求见。”
“嗯…宣。”朱见深提起朱笔,写下‘照准’二字,拿起另一本奏疏,继续忙碌,可没看几眼,眉头就拧了起来,在批注意见上打了个大大的叉。
嘴上骂骂咧咧:“还想着涨俸禄呢,现在你们俸禄早已超越太祖定的数额,且明里暗里那么多灰色收入,还不知足……”
“臣李青,拜见吾皇万岁……”
“免礼。”朱见深随口说着,放下奏疏抬起头,这才发现李青二人才刚进大殿。
于谦有些无语,不过沾了李青的光,他倒也不用行礼了。
朱见深已经习惯了,且他现在对李青比较忌惮,倒是没怎么生气:“两位爱卿联袂而来,所为何事啊?”
“皇上,草原局势急转直下,当此时也,需尽快援助瓦剌。”李青开门见山。
朱见深愣了愣,诧异道:“李卿,于卿没告诉你详情吗?”
“臣已知详情,但援助瓦剌很有必要。”李青认真道,“一直以来,瓦剌内部都矛盾不断,之所以没崩,是因为大明的援助,以及鞑靼的虎视眈眈;
如今瓦剌虽占尽优势,然,战胜之后的内部矛盾,也会接踵而至。”
朱见深放下朱笔,皱眉道:“万一瓦剌趁机做大,继而一统草原,又该当如何?”
不让朕出兵,还要朕花钱援助……朱见深火大,这也就是李青了,换个人他都要骂人了。
李青却道:“瓦剌统一不了草原,大明从宣宗时期,就对他们进行援助,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统一草原了吗?
一次都没有!
他们打赢了许多次,但始终统一不了草原,皇上可知为何?”
朱见深哼道:“烂泥扶不上墙,那就更没援助必要了。”
“……”李青苦笑:“瓦剌不是草原本地人,这才是关键。”
顿了顿,搬出朱见深爷爷,“昔年宣宗皇帝可是把前元的玉玺都给了瓦剌,皇上以为,若瓦剌真有可能成事,宣宗皇帝会这么做?”
朱见深一滞,且不说对不对,那是他爷爷,他还能反驳不成?
“内帑没钱了,国库也空虚……”朱见深突然想起了什么,“宣德朝的事儿,你怎么知道?”
“听太上皇说的。”李青说道,接着,又把朱见深老爹搬出来:“正统年间,太上皇也一直在贯彻扶持瓦剌的宗旨,通过帮弱对强的策略,让草原始终处于内战,从而间接使得我大明不受侵扰。”
李青发出灵魂拷问:“皇上以为,宣宗、太上皇,他们都做错了?”
“……朕可没这么说。”朱见深黑着脸道,“但现在的问题是,咱大明也不富裕,且以前他们做不大,不代表以后他们也是一样;
万一他们做大,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会的,肯定不会。”李青笃定。
“为何?”
李青道:“一来,瓦剌手里拿着元廷玉玺,这物件对草原大部落有着致命吸引力;
二来,瓦剌不是成吉思汗后裔,且连草原本地人都不是,人数也远远逊色草原部落;
在这种种条件限制下,瓦剌永远统一不了草原。”
朱见深皱了皱眉,狐疑道:“那若是瓦剌将玉玺交出去呢?”
“不会!”李青摇头,“瓦剌一旦交出去,不管落在谁手里,都能立即拉起一支庞大队伍,草原一盘散沙,瓦剌都疲于应对,要是拧成一股绳,那他们离灭亡也没多远了。”
朱见深笑笑,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只是想捉弄一下李青,小小出口恶气。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朱见深一摊手:“没钱啊!”
李青:“……”
朱见深道:“若是用贸易援助,朕也不是不能接受,但他们这一打仗,物资全都自己消耗了,大明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总不能白给他们吧?”
不待李青说话,朱见深连忙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