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半辈子活在渣男的阴影里,后半辈子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女子生儿育女,还要赚钱养家,辛辛苦苦一辈子,还要忍受夫君暴打?凭什么?”/p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女子太看轻自己。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样的绝望,但我想,既然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要挺下去,有朝一日,定要将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付出代价。”/p
“就这么窝囊死去,你不觉得很不甘心吗?”魏沾衣将那碗茶泡饭递给她,“要死,也是为了自己去死,而不是为了渣男去死。”/p
那女子愣愣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好一会,才喃喃地说,“你不嘲讽我?”/p
“我为什么要嘲讽你?”魏沾衣说,“你明知道女子提出和离有牢狱之灾,也义无反顾去做,我很佩服你。”/p
“或者说,我很欣赏你。”/p
那女子听到她的话,内心之中波澜四起。/p
从她下定决心将丈夫告到县衙,迎来的都是谩骂,嘲讽,落井下石,那一句一句的话语,比这冬天里的寒风要可怕千百倍。/p
她逐渐失望,失望彻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死。/p
一死百了,远离这肮脏的尘世。/p
可,眼前这素昧平生的女子在鼓励她,认同她,支持她。/p
那一瞬,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接过那碗饭。/p
说也奇怪。/p
这牢狱里的饭菜都是冰冷且难以下咽的。/p
可,这碗饭却是滚烫滚烫的,喝下去第一口,便觉得温暖传遍全身。/p
冻得僵硬的身体在逐渐恢复。/p
眼前的黑暗也被这碗饭驱散,阴霾散去,温暖的阳光照耀下来。/p
“好吃。”她也不怕烫,将整碗饭吃掉之后,意犹未尽,肚子也像是在响应一般,咕咕叫了两声。/p
她赧然地看向魏沾衣,“还有吗?”“饭没有了,不过还有水。”魏沾衣给她倒了一碗水,“多喝些热水,会好一些。”/p
那女子足足喝了两大壶水,还想继续喝下去。/p
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很久的人,突然找到了水源一般。/p
魏沾衣怕她许久不吃东西,一下子喝进去太多水撑坏了,借口已经没水了,制止住她。/p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那女子说,“谢谢你。”/p
“吃饱了之后,我发现我又不想死了。”/p
“就像是,一直笼罩着我的黑暗突然消散,我能感觉到很暖和,很舒适。姐,这些日子以来,你是第一个鼓励我,肯定我的人。”/p
她终于哭了出来,眼泪散落,划过伤疤落到身上。/p
“我姓杜,名字叫小玉,姐,你叫什么名字?”/p
“魏沾衣。”魏沾衣说。/p
“是这个魏?”杜小玉在地上划了几笔。/p
“你识字?”魏沾衣倒有些惊讶。/p
“嗯,我爹以前是秀才,教过我。”杜小玉说,“姐,谢谢你。”/p
借着昏暗的光芒,魏沾衣看着明显变开朗的杜小玉,在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魏沾衣,沾衣欲湿杏花雨的沾衣。”/p
“沾衣欲湿杏花雨?真美的句子。”杜小玉说,“姐,你帮我取个名字吧。”/p
“嗯?”/p
“杜小玉已经死了。”杜小玉说,“我就是我,跟杜小玉没有关系。姐,是你救了我,你帮我取一个名字吧。”/p
“这个……”魏沾衣有些为难。/p
名字是父母帮取的。/p
她来取,合适吗?/p
“姐,我现在已经不是杜小玉,我想用崭新的身份活下去。你的名字这么好听,请务必帮我取一个好听的名字。”杜小玉再三恳求。/p
“好吧。”魏沾衣拗不过她,皱着眉头想了想。/p
一时半会,也想不起什么好名字。/p
她的目光落到小窗子,窗子破损,有淡淡的月光照耀进来。/p
大雪还未融化,月色萦雪,倒别有一番滋味。/p
“云破月来花弄影,这两句虽然不太应景,但,刚才我瞧着外面还没有月亮。现在云破月,月亮还恰好出现在我们眼前。我希望你能永远像这月光一般,坚强温柔。”魏沾衣说。/p
“如月停止,如水温柔,却不畏风吹雨打,如果你不嫌弃,就叫止月吧。”/p
杜小玉点了点头,“止月,嗯,云破月之后,我不再是任人欺凌的杜小玉,而是杜止月,很美。我很喜欢。”/p
正如她现在,月光冲散黑暗,带来光明,这光明会一直持续下去。/p
杜小玉已死,现在,她只是杜止月。/p
“姐,谢谢你。”她由衷地感谢,“我明天就击鼓,努力活下去。”/p
“击鼓?”魏沾衣愣了一下,“是县衙门前的鼓?”/p
传说中的击鼓鸣冤?/p
“自然不是的。”杜止月说,“每个牢房里都可以击鼓,如果被关押之后心有不服,击鼓之后,便由县太爷审讯……”/p
“姐,姐,你怎么了?”/p
“我……”魏沾衣紧紧地皱着眉头。/p
她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了。/p
在听杜止月讲述击鼓鸣冤的时候,脑子里像是爆炸了一般,一阵强光闪过,她的意识便消散了。/p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p
在那强烈的光芒充斥之下,她也陷入到一片明晃晃的光线里。/p
“真是令人惊讶,你竟然在短短几天之内便打开了第二页。”肥猫的声音传来。/p
“喂,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