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蹬了一下,回以玄之微笑:“玄之道长邀请我看打人,他这是犯了什么错,自己请戒鞭打自己?”
跟我睡两天一夜,凤九负这么接受不了,还自动找打?
这就是高高在上的值先跟我等烂在泥里的凡人不同之处?
玄之慈悲不减,笑得越发的深:“不知道犯什么错,但是他自己请戒,他又是我观的俗家弟子,我师傅就圆了他这个请求!”
“我瞧着跟福主你有缘,就想邀你一块去看看,毕竟自己找打的事儿,不是年年有。”
我闻言这才上下打量一番玄之,之前我来这里,无论是住还是烧香,跟他接触都不多。
他对每个过来上香,求祖师爷保佑,算命,看病的人,都是一副慈悲,有求必应。
他长得也好,不似凤九负高不可攀,浑身清冷如谪仙的好,他是朗朗如春风明月,给人一种很亲近的好。
我决定跟他一块去瞧瞧,张口回敬他:“既然不是年年有,那就不能错过,我跟你一块去。”
玄之背在身后的手一摊:“请,福主!”
我头一点,跟上他!
禾苗拿着一根比手臂长一点,比大拇指还要粗的竹子,跟在我身后,小心的看着四周护着我。
山上陡峭,穿过院落,绕过台阶,进入树木茂盛之地,走过去,就是豁然开朗行戒地。
高高的石山上被人打磨平整,刻了很多戒规的,灵源观住持老道长,拿着长长的鞭尺。
凤九负跪在戒规前,昂头望着,衣物未脱,已抽出血痕,皮肉开裂,他像不知疼痛一般,双眼发红而又坚定。
“啪!”
长长的鞭尺再一次落下,正中凤九负后背。
他的衣服被打裂,口子顿时浮现,鲜血往外冒!
我微微靠近玄之,轻声的问道:“他要被打多少下?”
玄之笑着伸手给我比划了一下:“不是十八,就是三十六,好看吗?”
鼻尖充斥着血腥味,我挑起眉头:“好看!”
玄之手揣进袖笼里,像个世外高人,吐出话语:“我也觉得好看!”
我侧目望他:“你是出家人,他是你师弟,你不心疼,还觉得好看,这是什么道理?”
玄之回望着我:“道法自然,存在即合理,他想被打,那就被打,为何要阻止一个人的心愿?”
“不,我不会去阻止任何一个人的心愿,就像任何人向我求救,哪怕他已活得千辛万苦,对人生无趣,我依旧会说,他未来吃喝不愁,富贵万千!”
我道:“以后我向你学习,玄之道长!”
玄之头一点:“相互学习!”
他的话音落下伴随着啪一声,鞭尺再一次落在凤九负后背,他双手握紧成拳昂着头,连哼都没哼一声。
“!”
道观住持手中的鞭尺不断落下,噼里啪啦响。
整整三十六鞭,凤九负后背心血淋淋找不到一块好皮,整个人更像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面色惨白,双眼通红。
他没有让任何人扶,自己缓缓站起来,拖着他浑身的伤痛,慢慢的转身,看到我,眼神闪了一下,随即撇开。
道观主持把鞭尺一收,看了我一眼,吁出一口浊气,仿佛知道我算计凤九负,凤九负求打是为了我。
凤九负抬脚一步一步的走,后背上的雪落下,在地上拖出一个长长的血印子。
他快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扬起嘴角,张口道:“凤大人世家子弟,人中龙凤,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尽掌,这是好日子过多了,想尝一下人间疾苦,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良心不安,想要通过鞭打自己来发泄?”
凤九负头发微软,面白如纸,毫无血丝,薄唇微张,声音沙哑:“小心些,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啊了一声,故作天真不知:“凤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你被透风的墙给压了?”
凤九负没有接我的话,深深看了我一眼,抬脚便走。
他的身上被血腥味弥漫,闻不到任何一点佛檀香味。
道观住持跟他一块走了,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对我道了一声:“恭喜!”
我虽不知恭喜两个字的深意,但这两个字总归是好的,我向他灿烂的道了谢,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走。
玄之留了下来,要把血冲洗掉。
我跟着他们身后带着禾苗刚走出去,沈青临惊喜询问的声音传来:“姜回,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我听到他的声音,没想到他会来,连忙奔向他:“三郎,我在这儿!”
沈青临穿着一身墨袍,快跟黑夜融在一起。
他看见我跑向他,对我伸出手。
我的手一下子搭在了他的手上,他问我:“干什么去了,我来都未寻到你,都快担心死了!”
我反握他的手,转身与他并列而站,示意他看向凤九负:“山间有热闹,看热闹去了!”
沈青临经过我的提醒,这才看到远处鲜血淋漓凤九负:“凤大人,他这是……”
凤九负站在灯笼下,浑身是血,目光沉沉的望向我这边,像极了黑夜中欲勾人的妖精。
我在他的注视之下,笑着对沈青临道:“听说心不稳,自己求鞭打,我烧香的时候,道观里的大师兄玄之带我去瞧的。”
沈青临惊讶:“他心不稳,他是父皇最得力的干将,最信任的人,只要进了他大理寺的人,都得脱层皮,如此手段了得的人,还会心不稳?”
我回道:“人无完人,事无完事,是人都有执念,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