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芙一直在内院里呆着,虽然老是指派菱角出门转转,但是信息不怎么灵通。/p
从外界道听途说来的只能结合分析详细考量,不能全然信服。就关芙从韩府观察到的日常而言,她大致能确定其中的几分真假。/p
菱角打听到,街上的人都在夸韩子瑜这年轻俊美的状元郎,甚至大姑娘小媳妇们给她吹起来了一个京城第一郎君的名号。/p
韩子瑜升了官之后,越来越忙。年纪轻轻就能够参与朝会,位居高位,显然让她意气风发,干劲十足,她在朝廷上也的确言之有物,应对得当。/p
关芙观察着她,发现她虽然表面没什么不同,心情却越来越好。/p
权力让她日复一日变得更强大,渐渐有了一种智珠在握的笃定和淡然。/p
关芙脱离了沈淑宁的记忆局限,用自己的眼睛观察,发现韩子瑜除了在政事上有所获益,对皇帝也不是桩桩件件都服从,她在某些有益于国有利于民的事上,十分坚持自己的主张。/p
关芙明白,韩子瑜很愿意做一个为民做事的好官,虽然不是一尘不染,持身也算正直。与此同时,她心里对皇帝也不是没有芥蒂。/p
如果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得了好机会,发展的比前世更好更快、又有沈丞相倾力相助的韩子瑜,也许不用熬到皇帝年老病死,就能权倾朝野。/p
到那时候,关芙加以推动,用韩子瑜给皇帝一个大大的教训,是很可能、很稳妥的。/p
但那不是关芙想要的。/p
关芙用委托者的身体做任务的时候,委托者也同样跟她一起,在这个身体里居住。/p
这就意味着,关芙做任务完成委托者的心愿,所占用消耗的时间,都是委托者再活一次的时间。/p
她使用的生命是委托者付出代价换来的,哪怕委托者直接对她不能说话,系统也没有硬性要求,关芙出于自己的意愿,也不能把委托者的生命全部占用了。/p
更何况,关芙自己本身就是个偏爱强求,惯会行险招的人。/p
她希望尽快完成任务,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太久了。/p
关芙也就只有不到五年的耐心。/p
哪怕韩子瑜还没准备好,她也要赶鸭子上架了。/p
关芙翻找沈淑宁的记忆。/p
沈淑宁死的这一年,信王被圈禁,南边镇南王异动,八月起兵谋反。/p
按原有的轨迹,上辈子没得到机会的韩子瑜虽然得到了朝臣们的好感,却依旧是个熬资历的微末小官。/p
镇南王起兵一事,她虽然有心参与却没有资格,只跟皇帝在私下里出谋划策,虽然有功,但是并没有人知道,相当于为“英明神武的皇帝”做了嫁衣。/p
这辈子不会了。/p
她已经有列朝资格,自己也有意气和决心,能力也是超过同辈,令人信服的。/p
关芙也会拜托沈丞相,私底下寻人支持她的。/p
韩子瑜缺的就是站起来的机会。扶她一把,她就能自己跑。/p
日子就在关芙积极为沈淑宁锻炼身体,调养身心、培养爱好中过的飞快。/p
很快八月就到了。一日韩子瑜彻夜未归。/p
第二天回来的时候,韩子瑜神色慑人,一夜未眠却精神好的让人背后发凉。/p
她照旧安抚了关芙,还抓住机会关照她,说:“天开始凉了,昨夜阶上都生了露水。是时候裁制衣裳,准备入秋了。早些天我派人打听着,从西市买了一批皮毛,今天就能送来。夫人去看看,适合做些什么衣裳,打发打发时间。”/p
关芙微微一笑。/p
韩子瑜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外面的事就什么都不跟她说,好像真把她当成了经不起风雨的金丝雀,让她吃好玩好、身体健康。她铁了心做到对关芙的承诺:善待她。/p
她知道韩子瑜是好意,看透了她表现出来的样子,以为她就是那种懵懂的女子,就愿意让她无忧无虑。/p
不过还是过于贴心,让人发笑。/p
韩子瑜是个好人。起码她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好人。/p
说完了做衣服的琐事,韩子瑜不理会陶夫人频频看她的焦急神色,又叮嘱藕花:“入秋了,注意吩咐厨房调整食谱,让夫人吃着应季的食物,多煲些润肺补肾的汤,平日也多注意些夫人的起居。”/p
贤惠完了,韩子瑜才让关芙放心,自己好好玩,带着陶夫人进了书房。/p
“怎么样?”陶夫人早就按捺不住了,一进书房就问道。/p
韩子瑜却不紧不慢,神色沉静,给书房的香炉添香点燃,坐稳,喝了茶,才轻声道:“岳父相助,此事成了。”/p
她因为镇南王突然起兵,被招进宫中,陪着惶恐焦灼的皇帝熬了一夜。/p
今日早朝,事情定下来了。/p
在沈丞相暗地示意下,中立派大臣们纷争了一阵,提出了几个司马义提防的人选——这很容易,司马义多疑得厉害,基本上谁都不信。/p
最后,清流们提名了韩子瑜。/p
皇帝想了半天,答应下来,任命韩子瑜专管战事粮草运输。/p
应战领兵的人选则是另一个根基不深、毫无背景的年轻将军,正是皇帝当太子时曾经的侍卫首领。/p
众臣不愿,司马义却心意坚决,只得无可奈何。/p
韩子瑜早就和这个年轻将军熟悉,而且交情不错,只是事关重大,心里不可能没有疑虑。/p
两个几乎毫无战事经验的年轻官员,迎击长年盘踞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