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亏待你了吗?你怎么对我跟对仇人一样?”/p
关芙说:“我只是拒绝了你。”/p
“你凭什么?我扪心自问,从来没亏待过你,就算你花了钱用在整容上,我也没有责怪你,你倒好,现在搞得像是我是坏人?”丈夫说,“我真是不懂你怎么想的。”/p
关芙说:“不愿意就只是不愿意,我没有想其他的,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一定不是我的问题。”/p
丈夫说:“你真是了不起。”/p
他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带上门走了。/p
关芙看着门懵了好一会儿。/p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餐桌,等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反应过来。/p
她为什么会低落,会不高兴?/p
完全没有理由!她没有犯任何错,没有必要为丈夫的谴责影响自己的心情。/p
这都没有必要。/p
她达成了她的目的,完美的拒绝了丈夫,这一切都很好。/p
坐了一会儿,女儿从自己的房间露出了头:“妈妈?”/p
“你还好吗?”/p
关芙走过去,有点恍惚:“挺好的啊,你问这个干什么?”/p
女儿没说她都听见了。这太尴尬。/p
她假装不知道,关芙就走了过去。/p
她刚才也跟丈夫大吵了一架。女儿肯定比她更生气。/p
“你怎么样,别听你爸的,你很优秀,你是我的骄傲。”/p
女儿鼻子红红的:“没事,我知道我只是个平凡人。”/p
关芙说:“谁又不是呢。”/p
女儿就笑了:“你应该鼓励我好好上进。”/p
“尽力而为吧。”关芙说。/p
女儿让关芙进屋,母女两个坐在床上。/p
丈夫不在家,她们两个可以进行深入的谈话。/p
“我是真的没有要结婚的想法。”女儿说,“妈妈,你能理解吗?”/p
关芙说:“我可以接受,只要你是认真地,那对你来说,就是对的。”/p
一个人接受另一个人的选择,是对平等的个体最起码的尊重。/p
女儿抱住关芙的肩膀:“可是爸爸他不会愿意的。”/p
关芙说:“人生没有正确答案,他说的你认真考虑,自己选择就好。”/p
女儿惊奇地看着她:“妈妈,你没有劝我听爸爸的话。”/p
关芙摸了摸胸口。/p
委托者不是不想对女儿说“支持她”的这番话。/p
一方面,她是不敢。另一方面,她是脑子空了,什么都不懂了。/p
不知道从结婚后的哪一天开始,委托者再也没有做过自己的决定。/p
因为丈夫“总是对的”。他从来没有“出过错”。/p
或许有过,但是没有走过其他的路,谁知道别的路上有什么风景?/p
总之,家里的一切都很好,外人称道,家庭稳定,怎么看都是完美无缺。/p
委托者没有文化,没有见识,没有勇敢和坚持的品质。/p
她之所以能长久的经营一个稳定的家庭,是因为她是一个好的家务能手,是一个好的妻子和母亲,她拥有c国女性最“优良”的品格:柔顺,听话,懂事。/p
因而,她也渐渐被驯化,失去了做主的能力。/p
关芙似乎隐约懂得了委托者为什么连个“心愿”都没有。/p
因为她脑子空了,她懵了,她不知道要什么。/p
她只知道,自己心不甘,情不愿。/p
她这一生,行尸走肉,毫无意义。哪怕用有了异能,她也依然是那个她。/p
关芙心中明悟,准备带着委托者走上一条属于她的道路。/p
第一步,就是从对丈夫说不开始。/p
接下来,她还要说更多的不,下更多的决心,做更多的事。/p
女儿看了关芙一会儿,小声说:“妈妈,你跟爸爸……出了什么事?”/p
关芙说不出口。/p
女儿就关了灯:“你说吧,我是你最好的保密人。”/p
在一片黑暗中,关芙叹了口气。/p
说要帮委托者下决心,却依旧被她的惯性带着走。/p
她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就一直无意识的处于委托者的状态,茫然混沌,不敢说话不敢擅动,但跳出了这个怪圈从外看,关芙才发现,到了这个世界,作为关芙的她已经不再是自己。/p
她被装进了委托者的温顺壳子里,顺着时间往下漂流而一无所获。她把重点放在了异能上,然而异能只是手段。/p
本质是人生。/p
此时此刻,是时候有意识地帮助委托者了。/p
关芙认为,第一步就应该从“说出口”开始。/p
但下了决心之后,再度张口前,还是经历了漫长的沉默。/p
好在黑暗和黑暗中的人,都让委托者感到了安全。她慢慢放松下来。/p
关芙最终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哑:“……你爸爸……想让我到他屋里,我不愿意。”/p
她说完就感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羞愧了,太不要脸了。/p
怎么能跟女儿说这些。/p
女儿听了却没有任何异常反应。/p
她早就知道了。/p
但她对这件事的态度,很认真,很严肃:“你可以拒绝他,你有这个权利。你不要害羞,这又怎么了,这是可以光明正大说出口的事,不要羞愧!”/p
关芙低声说:“嗯。”/p
“那下次就理直气壮一点!”女儿低声说,她左右看了看,似乎生怕她爸爸突然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