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爱管闲事,怎么也轮不到陆亦瑾。
他要是真爱管闲事,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才提出让陆家捐粮赈灾之事。
可当方圆把香草带到他面前,向他告状,说香草想一个人溜走在外头待几天,他就毫不犹豫地管起香草来。
态度积极得有点过头。
明明香草与他相识时间尚短,两人之间又非亲非故,陆亦瑾却丝毫没觉得逾越,偏偏香草虽不喜欢有人跟着,却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
从她此刻祈求的态度见可窥见,陆亦瑾管着她,她其实是接受的。
要不然,她大可不必祈求陆亦瑾,只需一意孤行便可,反正陆亦瑾和她非亲非故的,难不成还能将她绑起来?
就这样,两个人怪异的和谐。
一个狗腿地求情,一个端着态度,迟迟不肯改主意。
“好嘛?就一天,明天让我一个人出去,行不?”
“丫鬟不会管你,你只当她不在就好。”
“就一天,一天能出啥事?”
“别任性,安全最重要。”
“不让我单独出门,我以后不给你抓鱼了。”
“……”
最终,香草以抓鱼为威胁,争取到了一天‘放风假期’。
这么闹了一通,突然安静下来,香草莫名有些想笑,抬眸看向陆亦瑾,陆亦瑾也正好看了过来,眼中亦不乏笑意。
视线撞上,顿时香草笑得前仰后合,陆亦瑾也忍不住垂头低声发笑。
“哈哈——你又不是我哥,我求你干嘛,才反应过来。”
“你年纪小。”
香草一边笑,一边给自己倒茶,发现茶壶空了,便无所谓地放开,随手拿起陆亦瑾放在一旁的薄书,翻了翻。
“你看农书干嘛?打算种……田吗?”
话刚说出口,香草便察觉了不对。
一抬头,果然撞进了陆亦瑾写满惊讶的眸子里,“你会识字?”
在兴庆镇那个小镇上,就连识字的男人都不多,姑娘家会识字的,能数出两三个就算不错了。
这两三个人之中,怎么看香草也不该是其中之一。
香草反应很快,没露出心虚的表情,迅速低下头,将手里的书本翻了又翻,想找一幅插图做借口。
然,这本书压根没有插图这种东西。
香草:“……”
脑袋飞速运转,迅速编出一套瞎话,香草认命抬头,“是啊,认得一些字。”
不等陆亦瑾发问,她又主动解释道:“我小的时候在地主家干了两年活,地主家的小儿子正好是开蒙的年纪,大儿子考上秀才,兄弟俩整天念书,家里也请了住家先生,我每天在院子里洗衣服,经常隔着窗户看到先生授课,久了就学会了一些。”
既然暴露了,何不干脆把自己弄得像个天才。
这样想着,香草暗自咬了咬牙,装作得意非常地扬了扬下巴,得瑟道:“有时候也会给他们兄弟磨墨,后来我捡到了他们丢掉的一节烂笔头,还偷偷学过写字呢!”
说完,香草假装低头看书,避开陆亦瑾的眼神。
心神忐忑。
陆亦瑾盯着香草看了许久,没说信或不信,抽过香草手中的书本,随手指了一段文字,道:“这段你会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