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下次！”铁檀木书桌被拍出了好几个五指印痕。
“爷爷……”凌圣岚扯了嘴角干笑，靠在老爷子身边，刚想坐下来说几句软化，被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又自觉唰的站了起来。
凌圣岚是真的气坏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你你——”
他指着孙女，半天你不出个结果来。我这不没事吗。”凌圣岚展开手，示意自己完好无损。
凌宫天定定的看着孙女，许久之后，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来，“拔了忠义侯府也好，我早先便怀疑毁你灵根的毒是那老匹夫下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秉雷霆之势，一举歼灭忠义侯府，打个措手不及，也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他恼的是这小兔崽子居然都不和他商量一下就动手。
待要让他呈递折子时才知道！
“皇帝是什么表情。”凌圣岚忽的问。
凌老侯爷回过神，沧厉眸光微微一眯，微闪了下，“倒没迟疑，勾结附属国，罪同谋反，皇帝当朝便下令诛杀忠义侯府一众。”
凌圣岚抿了一下唇瓣，沉默。
“你想说什么。”老爷子眸光晦涩的看了一眼孙女。
凌圣岚抬眸，正对老爷子那探寻的眼神，缓缓道，“我在这之前，便将凤萧山的一些契约，书信，还有证据呈给了皇帝，不过……留了一些在手中。”
清风撩纱，伴随着那徐徐而出的话语暗流涌动。
“你这丫头啊。”凌宫天愣了几秒钟的时间后，呵笑一声，“鬼精灵。”
老爷子这声，有沉郁，有感叹，也有一点苦涩。
“爷爷你也怀疑皇帝是不是，或者说，爷爷你知道就是皇帝。”凌圣岚一针见血道破，果然见得老爷子表情怔忪了下，随后又是一叹。
“有时候，爷爷我又希望你一直糊涂着，痴傻着，那样至少能安安稳稳活一辈子。”凌宫天瞧向孙女，老眼深沉，“你又为什么会怀疑。”
小楼中静雅书香，灯火飘摇，地上的影子动了下，凌圣岚来到老爷子身边，面色沉静，只说了一句，“只知爷爷你，不知青云主。”
凌宫天身躯一震，望向孙女的眼神再度深了几分，明灭闪烁。
“王者心大，可怀天下，但帝王之心，有时候却又最是狭隘，他可以挥手间让人封侯得爵，可以几句谈笑便赏人金山银山，却难容下一个功高震主者，更何况还手握重兵，除非真是旷世贤德明君，但显然，南宫冷不像是。”凌圣岚淡淡的口气有些嘲讽。
只知爷爷你，这五个字，足以成为凌家的催命符！
凌家军只听命于爷爷和大伯，不得皇令，这是任何一个皇帝都无法忍受的，甚至于在父亲死后尽数解散，也不愿为皇家所用！
只认凌家人。
南宫冷就真的没有一点怨恨忌惮吗？
就算这是一柄能扫平敌人的利刃，为了防止它反过来捅向自己，皇帝权衡之下，也会舍弃！
自古以来，多少忠心耿耿的大功之臣，最后落得不得善终的下场，飞鸟尽，良弓藏，就算所有的事情是凤萧山所做，没有皇帝的默许支持，他能如此肆无忌惮？